楚子郁不在意地笑笑：“我不是为了让你道谢才救你的。”
“我知道。”柏舟坐在沙发，笔直修长的腿曲起来，他趴在膝盖上，如瀑长发顺着小腿流淌到柔软的沙发垫上，这时候楚子郁才发现柏舟原来是会笑的，狐狸眼微弯的样子勾人又可爱，这无疑是一个奢侈的笑容，意味着他已经把他当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但我还是想道谢，不行吗？”
楚子郁一时看呆了，竟稍微有点耳鸣，心脏的声音在胸腔里回响，震得他指尖都有些发抖。
怎么办，远比他以为的更加诱人。
现在就想吃。
趁他愣神的时候，柏舟快速地换好了他拿来的常服，其他都挺好的，就是内裤有点小，不过也不算勒得太难受，适应一会儿也还行。
对襟立领的古制衬衫，搭配廓形收口的西装裤，他还是第一次穿，衬衫上绣着浮金螭龙暗纹，只有阳光照射时才会有金线的闪光，盘扣的扣子全是精雕细琢的翡翠圆珠，袖口用青绿素绉纱绣着竹叶纹。
“可能会有一点热，我帮你把头发盘起来。”
楚子郁站起来，帮他调整衣领，从领口捋出柔软墨发，又从花瓶里抽出两支马蹄莲，动作生疏地绾了个盘桓髻，柏舟戏路很宽，但这种发髻是给女人梳的，他还没有接触过。
这身衣服把发型带来的柔美中和了，再加上柏舟不笑时给人的感觉很冷淡，即便发间插着两支马蹄莲，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反而像马上要走上秀场的模特，身上散发着冷香，雅致而迷人。
“真好看。”
“……谢谢。”柏舟透过玻璃的反光看见自己一身奇异的打扮，倒不会不自在，毕竟已经拍过不少时尚杂志了，上综艺偶尔穿一次也能增加话题度，只是楚子郁亲自给他做造型这件事，依然让他觉得有点懵。
明明出发之前，还答应了温年要和他保持距离的。
现在不仅亲过了，还被他一路抱过来，现在穿着他的衣服，头发是他擦的，也是他吹的，还是他梳的……他很重视温年的建议，但是，楚子郁不是坏人。
交个朋友也没关系吧。
“郁哥，有我可以穿的鞋和袜子吗？”
“你不多休息一会儿？都叫你好好待着了。”
楚子郁下意识念叨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柏舟叫他什么。他也不想表现得太过明显的，可嘴角就是压不下去，眼神也温柔得不像话，要是楚子郁的下属在这里，甚至不敢和自己的老总相认。
“我不喜欢待着，我得工作。”
“就是机器人也要有维修的时候，刚刚多危险你这么快就忘了？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差点连呼吸都没有了……”
“可我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今天节目录完，还得去做一个细致的检查。”楚子郁不听他胡闹，“这是节目组的过失，我要是你，我直接就不录了，连嘉宾的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还谈什么工作？”
“你也是，什么叫不喜欢待着，吵着要工作？谁教你的，不工作就不行？你公司就把你养成一个赚钱的机器了吗？”
柏舟：“……”
不知道说什么，就安静地听着吧。
少爷们是永远不会明白的，他能过上如今的生活，完全仰赖公司的看重和粉丝的喜爱，工作就是他存在的意义，能这样活着，活在光下，不用再那么拼命下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一辈子都没有真正休息过，他也不想休息，不想成为一个没用的人。
“谢谢郁哥这么关心我，但是我得工作。”
“……”
敢情他说那么多，柏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非要惹我生气是不是？”
柏舟垂眸看他，茶色的狐狸眼黯淡地耷拉着，好像头顶也要冒出一对毛茸茸的耳朵一起耷拉下来，细长的眉很特别，眉心微微蹙起时似乎带着心都揪了起来。
“不是。”他说，嗓音比平时都要低，温润而清透，像玉石落地的音色。
楚子郁忽然就忘了自己想念叨些什么了。
他沉默着和柏舟对视两秒，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主动移开了视线，去玄关给他找合适的鞋。
柏舟无声无息地跟过去，楚子郁示意他坐在玄关的木柜上，随后蹲下，亲手给他擦脚穿袜子，柏舟的脚背白皙细滑，脚心却布满了凹凸不平的疤和茧，似乎是觉得痒，楚子郁摸过的时候，柏舟忍不住往回缩了缩：“我自己来就好。”
“好好待着。”楚子郁握住他的脚踝，抬眸看他，虽然是仰视的姿势，却总有种支配的气势，“这种鞋扣你可能不太会穿，我帮你。”
“……嗯。”
楚子郁很快穿好，还帮他整理了一下裤脚。柏舟觉得很别扭，他两岁过后就没人帮他穿过鞋了，楚子郁更不是会给别人穿鞋的人，为什么对他这么好，这么体贴？他们才第一天认识。
“好了。”
楚子郁起身，撑着木柜的边缘，忽然倾身朝柏舟靠近。雨后松雪的香薰味轻轻拢过来，柏舟瞳孔微缩，楚子郁却只是错身从他背后的木架上抽出一张湿纸巾，一根一根地擦自己的手指。
柏舟腾地红了脸，不知道是羞耻多一点还是羞愧多一点，楚子郁这么照顾他，知道他脚脏还帮他穿鞋，他还用那种心思揣测他，真是禽兽不如。
“怎么这么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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