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现在释然了。他和楚子郁不会有孩子,就算真的到了那一步,也只有他一个人受苦。他确实是个很胆小的人, 缺乏安全感, 缺乏勇气, 只是在这世界上还有一件唯一不怕的事,那就是吃苦。
他爱楚子郁,他想和他结婚。也许他现在终于懂得了一点当初母亲的悲切,小时候他总抱着母亲哭,抽噎着问母亲为什么不走,当时母亲抱着伤痕累累的他说了什么,他不记得了,但在那之后他依然忍受着亲生父亲的虐待。
被拔光了尾巴的狐狸,就像是一只飞蛾。
“你愿意吗?!”
楚子郁差点从水里蹦出来,揽住他的后颈和他贴近,像是被莫大的惊喜砸中了的幸运儿,他从小到大还没有过这样起伏的心绪,刚刚还在担心柏舟去外面拍戏,是不是因为想从他的视线里逃离,现在柏舟却问他,要不要结婚。
他问过柏舟很多遍,他以为柏舟根本不想和他结婚,迟早要从他身边溜走,而且一直在做打算。
因为这件事,他打过柏舟很多次。
楚子郁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好像现在才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他用指尖轻轻抚过柏舟肩膀上的疤,那里曾经被他用椅子砸过,他没想真的伤到他,他只是太生气了。
他曾经想过把柏舟的心剖出来,差点就真的这么干了,现在柏舟的心口还有一条很长很深的疤,柏舟的肋骨也骨折过,但是不严重,吃几天药就好了,可他还记得柏舟被踹倒在地那一刻的表情,震惊,不解,失望,悲伤,还有慢慢侵蚀掉所有情绪的麻木。
“我愿意啊,我一直都愿意。”柏舟平静地说,“我每次都和你说,只是不到时候,想再多谈几年恋爱,不是在骗你。现在我觉得时候到了,我们结婚吧。”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因为我们深爱彼此,而且已经交往两三年了,现在结婚……有什么不合适吗?”
话音未落,楚子郁突然抱紧他,那两颗尖锐的犬牙疯狂而又迷恋地咬破他的嘴唇,熟悉的血腥味帮他证明柏舟的温热和鲜活,柏舟感觉到一片湿润,睁开眼看着,原来是楚子郁哭了,明明是他先咬的人,他却哭了,泪水氤氲在温暖的雾气里,好像也不是那么凄凉。
他是A市最出色的青年投资家,但他最成功的一笔投资并不是在金融街上,而是在A市最偏僻最混乱的贫民区里,他用一百万买回了一只无家可归的狐狸,这只傻乎乎的狐狸没有尾巴,却为他献上真心,献出皮肉,献祭尊严和性命。
他太走运了。
——
古时候有冲喜这个说法,虽然是实实在在的糟粕,但结婚之后,眼看着柏舟的精神真的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那天宴请宾客无数,多是社会名流和有权有势的大人物,楚子郁的名号在A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除了投资圈和影视圈那一批高层,没有人知道他居然在和大名鼎鼎的柏舟交往。
柏舟淡圈半年了,但在圈内的地位至今还没有人能够撼动。比起半年前,柏舟身上的清冷更像是从骨子里沁透出来的,容貌精致昳丽,气质却十分寡淡,那天他穿了一身大红色的嫁服,可是给人的第一感觉却不是新娘,而是惨死已久的女鬼。
穆衷导演坐在宾客席,捶腿懊悔,当初该给柏舟加一场红嫁衣扮相的戏,不知票房又会飙升多少!
楚家的三位少爷,楚子郁年纪最小,却是最早结婚的,当然也最受重视,柏舟被专车接到了老宅,楚父楚母看着他,都很满意,只是有些惋惜地说,要是女孩子就更好了。就因为这一句话,楚子郁又差点把老宅的地皮给掀了,指着他爹的鼻子臭骂,把他爹吓得不轻,以为他又要发失心疯,结果柏舟只是轻轻牵住他的手,他就不闹了。
这时候,楚父才知道这个儿媳妇的伟大。
柏舟是楚子郁的刀鞘,永远温柔包裹着锋利的刃尖,他也会受伤,但都伤在常人看不见的地方。
有他在,楚子郁就不会失控。
他必须得活着才行。
楚父楚母千留万留,两个哥哥也一直赔礼道歉,知道柏舟无父无母,竟然说要额外给柏舟贴一份嫁妆,其实说白了,就是他们一家给柏舟的补偿,别的不说,楚氏金融百分之七的股份,就已经是最顶级的报酬了,他不觉得自己该收这份无功之禄,楚子郁的病并没有治好,而且这些旁人梦寐以求的股份,他并不在乎。
从老宅出来,他只收了一瓶酒。就像他第一次给楚子郁调酒那样,他在家里布置起一个小小的吧台。楚子郁坐在对面,柏舟动作生疏地把酒倒进调酒器。
“是那一次在酒吧见面,你给我调的那种酒吗?”
“不。它的名字叫寡妇之吻。”
楚子郁愣了愣,气笑了:“谁是寡妇?我还没死呢你就这么咒我!你是不是想我早死然后你——”
柏舟撑着吧台,轻轻地吻住楚子郁喋喋不休的唇。
“今天是我和他婚后的第一天。”柏舟摩挲着他的下巴,“他死了,你要收留我吗?”
楚子郁怔怔地,恍惚之间仿佛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白。他浑浑噩噩地去亲柏舟的唇,却被柏舟抱起来,放在吧台上。
这时候,他们都以为他们有了美好的明天。温暖坚实的怀抱驱散了冬夜的苦寒,柏舟喝了酒,律动得很漂亮,他单手扶着楚子郁的肩,气喘吁吁的,长发在水晶灯下又呈现出乌亮细闪的光泽,楚子郁撩起他的发尾,在一串细吟中轻轻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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