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问我吗？”周祁珞忽然说。
护士刚离开不久，他的脑部检查也才结束，但他就是突然很想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沈淮之，让他知道，提早让他知道，不用等那份白纸黑字的检查报告。
沈淮之将剥好的橘子扳开，捏着一瓣送到周祁珞嘴边。
周祁珞眼睛盯着他，张嘴，“哥哥。”他含糊着继续喊沈淮之。
沈淮之有些想笑，但还是耐着性子顺着他回，“问什么？”
周祁珞眨眨眼，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全是狡黠和期待。
沈淮之却不再开口，喂他吃完整个橘子后，突然脱鞋上床靠近他怀里。
周祁珞愣了愣，身体先反应过来，小心往后挪了挪，怕挤着他。
沈淮之却主动缩着身子贴紧他，同时伸手揽住他脖颈。
“沈淮之？”周祁珞悄悄低头。
“嗯。”沈淮之靠在他胸膛，闭眼轻应。
“你还没问我。”周祁珞执着道。
“不想问。”
“为什么？”周祁珞近距离嗅到他身上的气味，就开始忍不住。
沈淮之没动，纵容他伸手解开了衬衣扣子。
“想睡觉。”沈淮之说。
“哦。”周祁珞听到后飞快地在他后颈啄了一口，然后拉高被子，紧紧将他抱住。
“那你睡醒记得问我。”周祁珞还是想和昏昏欲睡的他商量。
“好。”沈淮之眼皮逐渐沉重，“不过……”
他声音轻飘飘的，周祁珞要低头靠很近才能听到。
“我也全都记得，也认出你了，周明明……”
第64章
沈淮之自成年后就开始上手集团的事，因为沈青松的不靠谱以及与沈丛千父子关系的恶劣，沈丛千逐渐把绝大多数筹码都压在沈淮之身上，毕竟在外界看来，沈淮之一直是唯一继承人。
那时候沈淮之还没有能力培养得力助手。
集团内部纷争不断，而家庭外部他父亲的私生子也闹得一团糟。
他每天可以利用的时间有限，没有多余精力关注自己分化延缓的问题，即使身体机能反馈每况愈下，他也顾及不了。
那趟去B市出差却是他的私人行程，他除沈氏外，还另有投资项目。
晚上的饭局散后，一行人辗转去了会所。
在B市，他不是沈氏集团的少东家，只是和朋友一起尝试创业的普通人，他提前发觉身体出现问题，随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在联系朋友送抑制剂过来期间，他避无可避地躲进巷子。
他狼狈地跌坐在地，不明白他的分化为什么和生理书上所描述的Alpha分化相差甚远，他没有所谓的发/情热，那一瞬间他甚至闻不到自己本就越来越稀少的信息素，只是全身疯狂发软，甚至两腿间最隐秘的地方也隐约渗湿。
发现有人走进巷子，并向他走过来时，他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最后放弃自尊忍不住伸手救助，心里也只觉得可笑，天之骄子沈淮之也有这一天。
他竭力清醒地抬眼，夜晚脏乱巷子里唯一的光线是面前这人手里举着的手机屏幕，他对上了一双桀骜冷鸷的眼睛。
巷口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无力地倒在这人身上，脚步踉跄地跟随他往外走。
朋友收到消息及时赶来，沈淮之本想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几秒记下这人的联系方式，但是眼前人接起电话后就变了个样，像陡然失去灵魂抽走骨髓一般，宛若行尸走肉。
“明明，你妈回来了。”被淘汰的旧手机并不隔音。
沈淮之又梦到那年阴暗的巷子，他还记得巷子里肮脏垃圾混合低劣香精的气味，也记得身下湿漉漉的泥泞，但反复都看不清扶他起来的人的脸。
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他蹙了蹙眉，忽然睁眼。
入目是一片白皙敞开衣领的胸膛，大概过了一两分钟，他的意识才逐渐回笼。
空气净化系统失效，连带着其他模式也一并失效，沈淮之不知道是他靠着一个火炉的原因还是病房里真的有些干燥。
他试着翕动嘴唇，却发觉喉咙干哑。
“发烧了。”傅斯扬收回体温计，打了个哈欠，“问题不大，吃点退烧药就行，我一会让人给你送过来。”
沈淮之躺着床上嗯一声。
傅斯扬看一眼床边坐着的握着他手不放的周祁珞，“我刚去看了，检查报告下午应该出不来，你可以先带他出院，明天再让希助过来取。”
周祁珞状态恢复良好，已经没有再待在医院的必要。
傅斯扬今晚也不想再加班，更不想被同类高浓度的信息素压制得打抑制剂。
“他之后几天应该都和这两天一样，易感期的Alpha是什么样，也不用我多说，你要实在不清楚，可以上网了解下。”
“好了，我说完了， 再见。”傅斯扬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说完就推门离开了。
沈淮之看向床边的周祁珞，“我没事。”
周祁珞刚被他吓到了，懊恼地起身，“我去找傅医生要一针抑制剂。”
沈淮之没说话，但周祁珞往前走了两步就又回头。
像只小狗，耷拉着耳朵无声地寻求帮助。
沈淮之点头，向他伸出双手。
两人当天下午便从医院离开。
江御公馆距离医院较远，而家里还有佣人在，即使知道佣人会自觉避开，沈淮之也还是吩咐希挽将两人送去了市中心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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