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
沈晨深看了沈昱一眼,说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沈昱歪了歪头,朝管家、助理和私人医生的方向动了动:“需要他们回避吗?”
沈晨点头:“可以的话。”
沈昱朝三人看了一眼,三人心领神会,依次走出房间。
航班播报的机械声从打开的门中传进些许,沈晨待门关上,从口袋中拿出一把钥匙。
钥匙上的磨损痕迹非常明显,可见已经用了很久,也已经用了很多次。
二十几年过去,沈昱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这把钥匙。
“给你。”沈晨道。
沈昱没有伸手去接,他只是看着那把钥匙,神情微动。
沈晨见他不接,也保持着递出的姿势没动。
最终,还是彼苏尔觉得沈晨这样一直抬着手,胳膊一定会酸,将那把钥匙从沈晨手上拿起,拉过沈昱布满细纹的手,放了进去。
只是彼苏尔还是不明白,沈晨为什么只肯给他父亲这一把院门钥匙。
即使能打开铁门走进小院,也是打不开房间门的。
沈昱的视线跟着钥匙,移到了自己的手上。
他觉得这把钥匙有千斤重,导致自己的手一动也不能动。
沈晨眼神平静:“你们教我的,老规矩,家门钥匙,在门口第二个花盆下面压着。所以出门,带好院门钥匙就行。”
沈昱眼神闪躲,像是通过沈晨的话,听见了当年自己的嗓音。
那年他把家门钥匙弄丢了,沈晨母亲就只能把自己的钥匙压在花盆底下,作为一把隐蔽的公用钥匙。
“如果院门钥匙再丢,就要花钱一起去配了,就算只有三毛五毛的,也是一笔开销。”
全亚洲经济圈内最有影响的男人,在二十年前,日子紧得连钥匙丢了都舍不得直接去配。
沈晨望着他的父亲,突然觉得,就像自己长大一样,他的父亲也老了许多。
除去眼角的细纹、和松弛的脸,他父亲眼中对于往事的眷恋,变得非常悠扬。
但沈昱很快摇了摇头:“我不能收,我把它还给了你的母亲,你不能替她决定,把这把钥匙再次交给我。”
沈晨像是猜到他会这样说,从口袋中,拿出了第二把一模一样的钥匙。
“你留下的那把,在这里。”沈晨道:“我刚刚给你的,是妈在医院时交给我使用的。所以我想,我有权利决定把它给谁。”
随着他的话,沈昱的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
沈晨从小心思细腻,沈昱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沈晨竟然连他会拒绝也能预料得到:“你……确定要给我?”
沈晨敛了敛目,没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是道:“别弄丢了,年头太久,不好配了。”
沈昱看出沈晨还是很不适,将钥匙握紧手中:“好。”
他不想让沈晨难受太久,转了转轮椅:“如果你没有别的事的话,我要准备登机了。”
沈晨的手握了握,表情愈发难捱。
彼苏尔也渐渐看出他状态有异,不由奇怪地皱起眉头。
沈晨:“好。”
沈昱按下按键,轮椅带着他转身,朝登机方向的大门走去。
沈晨的薄唇紧紧抿着,血色极淡。
只是,他还是不顾胃中突如其来的猛烈痉挛,看着沈昱坐在轮椅上的苍老背影开口说道。
“你曾经离开过我一次。”
沈昱停在原地。
不知是因为不适,还是因为这样的话,对于沈晨而言太难宣之于口。
短短几个字,他说得极其艰难。
“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
两把一模一样的铁门钥匙,被握在父子两人手中,渐渐被体温捂热。
彼苏尔有时觉得,人类就像喀斯伽平原上一眼望去数不尽的小花,风吹时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很乱,却始终停在原地,与自己的族群扎根在一起。
一同经历过风吹雨打,也一定会一同,看漫天晨光。
沈昱的身影一动不动,良久,他答。
“好。”
-
分局大楼中,刘浩明站在阳台上一边抽烟,一边苦大仇深地给沈晨发短信。
“沈教授?~忙完了吗?”
“什么时候能回电话?”
“我真压不住了,你再不回我,我就跟媒体说了,你别事后又找我麻烦。”
“沈晨?沈教授?沈大学者?”
但这时的“沈大学者”,正在洗手间里吐得一塌糊涂,根本顾不上手机的震动声。
他的咽喉处仿佛被胃酸灼烧,连带着整条食管,都在阵阵发热。
魔王大人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束手无策的表情。
他只能轻轻拍着沈晨的后背,一张一张给他递纸巾。
沈晨双手撑在台面上,喘了半天,才止住呕吐感,接水洗了洗脸。
直起腰时,一滴水滴从他的睫毛上低落,看得彼苏尔更心疼了。
“你这是怎么了?”
沈晨做了个深呼吸:“没事,一点小毛病。”
彼苏尔的眉一直没松开:“用去医院吗?”
沈晨摇摇头:“不用,稍等一下。”
他掏出震了半天的手机,给刘浩明回电话。
刘浩明飞速接通:“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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