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闻的语气却平静得过分,甚至显得刻薄:“意乱情迷是转瞬即逝的,爱要长一些,但到了最后,总还有一些别的更复杂的东西支撑你过完这一生。”
“我不明白。”
“没关系,这是以后的事情,但人的一生只有一次,很多事情真到后悔的时候,其实已经无从挽回了。你现在不明白,但我毕竟年长你一些,不能眼看着自己给你带来这样的风险。”
杜长闻顿了顿,以堪称温柔的语气告诉他:“你还年轻,对自己要慎重一点。”
夏镜感到沉重的大石压在心里,让他喘不过气来,那是他未曾踏足的杜长闻的过去,也是他的年龄和经验不足以理解的东西。他感到自己依稀明白了一点杜长闻的意思,但依旧是云遮雾绕,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杜长闻没再说下去:“很晚了,你还吃了药,赶紧睡吧。”
夏镜看着杜长闻走出去,心里还萦绕着刚才的话,试图为自己找到一个答案,但这种努力显然是没有结果的。
夜已经深了,药效上来,他终于再次陷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说:
一个心理按摩:本文苦后回甘,不会大虐
第28章
夏镜这一觉睡得很足,醒来时书房洒满了晨光,他立刻朝窗外望去,果然台风带来的风雨已经停歇。昨晚昏沉的头脑也像天光一样变得清明起来,身体不再发热发软,他动了动,觉得松快很多,伸手往额头上摸了摸,自觉是退烧了。
从书房出来,他在露台找到杜长闻。
推开门的时候,正好一阵风兜头吹来,他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先低头打了个喷嚏。
露台上只简单放了套桌椅,杜长闻坐在椅子上正在远眺,穿短袖衬衫和长裤,手里夹了只烟。闻声回过头,他先是摁灭手中的烟,而后看见夏镜穿着昨天的短袖短裤,胳膊腿全都露在外面,很不赞同:“还敢出来吹风?我看你是不想好了。”
不过夏镜已经沉迷于眼前的风景中了。
这栋楼是边户,楼侧是起伏的山体,在风雨后绵延出一片朦胧青翠的绿意,余下的视野里就是辽阔无际的大海。这时候难得没有人,海面还留着阴天特有的苍青色调,有节奏地卷出细碎的白色海浪,看上去沉寂而温柔。
天幕中,乳灰的云翳和初放的阳光交融共存,光影就变得复杂而变幻,天光洒在海面上,仿佛折射出无限细碎的柔光。
毕竟是夏日,风雨过后一放晴,即使海风吹过来,也冷得有限。
“真美。”他情不自禁赞叹了一句,才转头笑着回答杜长闻:“我感觉已经好了。”
杜长闻站起身走近他,用手背轻轻试了下他额头的温度,“好像是不烫了。”说完却一拍他的后背,示意他进屋,“那也不能吹风。去洗漱,我给你拿早餐。”
夏镜没有反驳,但是等他洗漱完后,端着杜长闻刚准备好的一盘烤面包,又一溜烟跑去了露台。
杜长闻迟了一步,端着冲好的美式咖啡跟着到露台上,问他:“一定要在这里吃?”
夏镜正是神清气爽,不舍得走,刚抬起头犹豫了几秒没有回答,就见杜长闻将手中的咖啡放在桌上,转身走了。
夏镜捏着咬了两口的面包愣在那里,有点后悔,明知道杜长闻的性格,不该在这种小事上惹他不高兴。
但几分钟后,杜长闻又走了回来。
他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拎着什么,走近了将手上的东西往夏镜腿上一扔。夏镜低头一看,是张薄毯子,他也顾不得手上还捏着面包,赶紧用干净的那只手展开毯子,老老实实盖在腿上,以示听话。
杜长闻将自己的咖啡放在桌上,也在旁边坐下来:“这里风景的确是好,这么多年了,其他楼栋都有人搬走,只有这栋楼几乎没人肯搬。”
夏镜没什么有用的见解,“哦”了一声,又问:“你住了多少年?”
“三年。”杜长闻说:“我来的时候,原主人恰好要跟着子女出国定居,就转手给我。”
夏镜似乎很随意地接话:“原来你是三年前才来的,我以为你一直在这里任教呢。”
“不是。”
夏镜看出他不想多说,但故作不知,追逐着这个话题:“那怎么想到要回来?”
“这是我的母校,回来不是很正常?”
夏镜知道再绕下去也得不到结果了,总算安静下来。
沉默地吃完早餐,他双手捧着咖啡,喝得磨磨蹭蹭。
杜长闻一直陪他坐着,见了他这副模样,说:“雨停了,吃完早餐就回去吧。”
这话等同于撵人,如果考虑到昨天夜里的对话,或多或少还加了层拒绝的意味。杜长闻在这件事上的拒绝态度早在霁岛就摆出来了,故而夏镜也不觉得失落,点头道:“好。”
喝完最后那点儿咖啡,夏镜将杯盘洗干净,换回自己的衣服,告诉杜长闻:“那我走了。谢谢你收留我。”
杜长闻点了下头:“回去重新找份实习。”
夏镜愣了愣,低头笑了下:“好,我知道了。”
走出俪大时,夏镜还在想杜长闻最后这句话。
他知道杜长闻是好意,理论上讲,人生每个阶段都有最关键的事,所谓不按社会时钟走的人生听上去很酷,往往要付出代价。其实当初冲动辞职,他后来也生出悔意,很多事和对错无关,真正重要的是能否承担选择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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