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时章转身拉开了属于他的那个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条裤子。
“这个是当时在你家,你借给我穿的裤子,洗干净了一直忘了还,现在搬家了正好。”
时间过得有点久,宋拂之视线在裤子上停留了两秒才认出这是自己的裤子。
“谢了。”宋拂之道,“能帮忙放我柜子里吗。”
但是拜那条深灰内裤所赐,宋拂之很快想起这就是泼可乐那次。
同时也想起了那个再也没被他们提起的话题。
姐姐要他们婚前试试同居,不然不知道在床上能不能合拍,然后时教授就在房间里一本正经地向他保证,说他会努力让他们合适。
本来一句话就过去了,但此刻两人头一次同床共枕,让人很难不回想起相关的事情。
时章坐到床边,柔软的床褥凹陷了一部分。
宋拂之感到这股下陷慢慢朝自己这边移动,然后在一定距离之外停住了。
时章身上有股清新的沐浴液的味道,同时也是陌生的。
“小夜灯,要关掉吗?”时章问。
“关吧。”
宋拂之回答完才想起来夜灯的开关在自己这边,正要起身去关的时候,时章已经伸手按在了他颈边,整个人撑在他上方,修长的手臂越过他,触到了开关。
于是宋拂之又躺下了。
时章看到床头柜面上孤零零一枚金戒指,动作稍顿,问:“你睡觉前会摘戒指?”
“会啊。夜晚戴戒指可能对健康不好,手指会水肿,容易被箍着。”
宋拂之说,“时教授,你都戴着戒指睡觉啊?”
时章垂眸“嗯”了一声,“那我也把戒指取了。”
反正人都在旁边躺着,戒指就无所谓了。
灯光熄灭,卧室一下子陷入黑暗。
窸窸窣窣的动静在身旁响起,时章躺进被子里,距宋拂之半人的距离。
时教授体温真的很高,隔着这么远,宋拂之都能感到那边传来的隐约热度。
“晚安。”
时章摘了眼镜放到床头,轻轻一声。
“晚安。”
两人睡姿都规矩,中间一道无形的楚河汉界,井水不犯河水,连腿都小心翼翼地收拢。
宋拂之无声又无奈地弯弯嘴角,他们班半大的孩子们都不兴三八线了,午休枕别人大腿上睡的都有,他们两个老东西倒是保守得过分。
就这样时教授还说什么和谐不和谐的呢,他们估计都没这个机会。
考虑到今后或许可能发生的和谐事件,宋拂之突然叫了声:“时教授。”
“嗯?”
“我想调查一件事。”
宋拂之还是平躺着,只是头侧向时章那边。
时章:“你问。”
宋拂之的语气像讨论数学一样平静:“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空气突然安静了,时章那边陷入沉默。
“抱歉。”宋拂之道,“就是随便了解一下,没别的意思。”
时章缓道:“我没试过,我不太确定。”
时章这样说,心里却不这样想。
但对方是宋拂之,他愿意让对方先选,宋拂之想怎样时章都可以。
时章问:“你呢?”
说实话,时教授虽然高,但气质温和,没什么攻击性,一下子真看不出他是哪边的。
宋拂之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但如果对方也和他一样,那他为了婚姻牺牲自己,含泪出力也不是不行。
别的不说,体力他还是有的。宋拂之对这点很自信。
宋拂之实事求是:“我体力还行。”
“……好的。”时章答。
话题进行到这儿,气氛中便带上了一些暧昧。
即使卧室归于寂静,空气却在暗暗发酵。
宋拂之闭着眼,弯弯嘴角:“时教授,你体温真的很高。”
好像半米外的被窝里放着一个大暖炉。
“这都感觉到了?”
“嗯。”
宋拂之闭眼平躺,突然感到手被热源裹住,时章握住了他的手。
心脏好像被烫了一下。
倏地睁开眼,时章正侧躺着注视他,深黑的瞳仁在夜里折射出一点幽深的光。
心脏又是一烫。
“你挺凉的。”时章虚虚地握着宋拂之的手腕,拇指摩挲了一下。
时章问:“冬天会不会怕冷?”
宋拂之想想刚过去的冬天,开着暖气在被窝里还会觉得冰。
“有点。”宋拂之答。
时章力道紧了紧:“那以后不怕了。”
-
第二天早晨宋拂之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大床的中央,睡姿相当豪放,身边没人。
窗帘还拉着,一室昏暗里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姿,正在低头系衬衣扣子。
宋拂之反应了一会儿,睡醒后嗓音暗哑:“时章……你起了?”
时章“嗯”了一声:“今天要去学校做讲座,你再睡会儿,时间很早。”
高中老师在放暑假,大学教授的暑假却还有事要忙。
“我温了粥在锅里,起来可以吃点。”
时章的声音温温地落下来,与帘间晨光融在一起。
“你做了早饭?”
宋拂之眨眨眼,动作轻盈地翻身下床。
时章有事,却还早起做了早餐,宋拂之一个无事的人,哪好意思躺着让人家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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