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敬沉默了很久,低声道,“简默,不要问了。”陈敬仰起头,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春寒料峭,温热的吐息凝成白雾,像吐出了一口坏情绪的烟。
所以,的确发生了什么。简默心头一窒,“为什么?”
陈敬单手勾着书包吊带,垂头看着脚下的小石子,“我不想说谎。所以简默,别问了。”
简默略低下头抿唇,“陈敬,你可以更信任我们。彦清……一直很担心你。”
陈敬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他抬头看向简默,叹了口气妥协道,“等以后吧,一个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你们的,好吗?”
“真的吗?”
“嗯,真的。”
开学之后,陈敬相当消沉,人虽然在学校,魂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釜滨离学校实在太远,通勤变得很麻烦,每天天还没亮,王叔就要来接陈敬去骋阳。睡眠时间急剧减少,又叠加上陈敬近来的失眠,陈敬每天都过得很恍惚。朋友们尝试向他搭话,陈敬也经常因为走神,没有搭理。
第一个周末,陈敬闷头睡了两天,晚上才起来补作业,到了凌晨才又爬回床上,果不其然在周一的早晨困得神志不清。
陈敬在课堂上半梦半醒地想,他讨厌周一,尤其讨厌周一早晨的数学课。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看到陈敬打瞌睡,推了推眼镜,厉声道,“陈敬,站起来清醒一会,下课之后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陈敬蔫蔫地站起来,勉强撑起了眼皮,但数学老师讲的知识点还是左耳进右耳出。
简默看着陈敬沉闷的背影,心中涌过阵阵憋闷的难受。他放下攥紧的黑笔,高高举起右手,打断老师的讲课,“老师,我看不见黑板。”
数学老师停下板书,回头对陈敬说,“你坐下吧。”陈敬坐下后,勉强提起精神听课,没有对简默的举动有任何反应。
简默忍不住想,如果是往常,他大概会回头亮晶晶地眨眨眼,带着笑意小声说“谢谢”吧。
自习课下课,简默递了小纸条,字体端正大方地写“给陈敬”,画了两个拥抱的小人。笔触很稚嫩,却不难看出落笔时的用心。
陈敬的状态颓靡得太甚,连自幼相熟的彦清都罕见地束手无策起来,简默不知道在这种时候,他还能做些什么。简默看向陈敬的背影,他收下纸条后,还没有反应。
——更深的不安是,简默无法确定,陈敬是否需要自己。
过了许久,陈敬回头用口型说,“谢谢。”
简默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柔和笑道,“……嗯。”是意料之中的,平淡又礼貌的反应呢。简默已经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失落。
陈敬把纸条夹进语文书里,停顿了很久,又回头说,“下周的升旗仪式,你是不是要上台演讲?”
年级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简默在寒假里参加学科竞赛,拿了国家级金奖。校方当然不会轻松放过这个好机会,立马安排了简默的演讲,向全校同学分享学习经验。
简默愣了愣,“……啊,是的。”他还以为陈敬对周围的事已经完全冷却了热情,原来,陈敬还是关心自己的吗?
陈敬淡淡地点头,笑道,“加油啊。”
简默的瞳孔颤了颤。陈敬,笑得太勉强了啊。如果不想笑,不用勉强自己的。
陈敬说完,想回头继续写作业。但能和陈敬说上话的机会越来越少了,简默情急之下,伸手拉住了陈敬的手臂。
陈敬的视线落在简默的手上,顿了顿,简默连忙收回手,紧张地说,“我、我是第一次上台演讲,有点紧张,嗯……陈敬,你可以鼓励我一下吗?”
未经思考就说出口的托辞,太劣质、太蹩脚的话头。简默话音落下,忍不住红了耳畔,踟蹰地别开视线。
“噗嗤。”
——陈敬笑了?
陈敬蜷起食指,抵在唇上,轻笑出声。他弯起好看的眉眼,虽然掩盖不了疲惫,但却依旧温柔地漫溢着光芒。
陈敬的温暖一直透着一股冷静的清醒,冷色调的性格底色,却暖得像个小太阳。真是矛盾啊,矛盾得如此耀眼。
陈敬说,“紧张什么?相信自己啊,简默,你是最棒的。”
但对简默来说,这些时刻实在太稀少。大多数时候,陈敬还是保持着缄默和颓丧。
那些偶尔被点亮的时刻,稀释在过于冗长的日常里,就像一滴蜂蜜,融入了无际的江海,根本无济于事。
而陈敬这边,事态发展得更为糟糕。
陈敬已经猜出了大概,但没想到会是陈冶先开这个口,告诉他离婚的事情,更没想到陈冶先开口的原因,是他的婚礼将在半个月后举行,就在南区釜滨的陈宅。
陈敬不住冷笑,这么心急,是陈冶先迫不及待想要迎娶年轻的第二任夫人,还是有人迫不及待想要嫁入陈家的豪门呢。
陈敬只是说,“我不想去。”
陈冶先没有对陈敬的意愿发表看法,只淡淡地说,“你爷爷和两位伯伯那天会出席。”
陈敬的爷爷陈廉恭光荣退休前身居高位,不怒自威,近几年在英国的乡野别墅养老,陈敬与他见得不多。
陈敬是陈家的长孙,也是目前的独孙,陈廉恭对陈敬要求严厉,不过总被陈晟语拦着。两位老人相谈甚欢,陈廉恭这才随了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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