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园来到大街上,是裴煜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观察这个崭新的世界。
可惜缺乏记忆,所有事物对他来说都是崭新的,也产生不出分毫熟悉的感觉。他继续往前走,漫无目的,目光偶尔扫过街边的店铺招牌,脚步忽而一顿。
杂糅的复杂花香飘过来,缤纷的鲜花绿植装饰店门,玻璃墙面半遮半掩。是个花店。
裴煜走进去,由于远超于平均水平的身高,发梢擦过檐下的风铃吊坠,带起一阵叮啷脆响。
“欢迎光……”身穿围裙的年轻男人正蹲在地上修剪花枝,闻声起身望来,没说完的字直接消失在惊讶的目光里。
裴煜迎上他的视线,从中剥离出了些许惊喜和痴迷。
男人咽了几口唾沫,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眸光收敛,嘴角扬起得体的弧度,这才重新开口:“裴哥,好久不见。你不是出国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煜并不清楚也不在意原身的身份如何,又有怎样的人际关系。
路凛洲倒是把他彻彻底底调查过一遍,主要目标是亲人和爱人,对那些在通讯录里躺列的普通朋友倒不怎么在意,在他们询问近况时,全以“人在国外”应付了之。
此时,路凛洲又收到了来自保镖的消息:[他进了X花店,店员是个年轻男人,认识他,好像还很熟,叫他“裴哥”。]
保镖躲在门口竖起耳朵听墙角,他再多么愚笨迟钝,也能判断出这必然是一件值得汇报的“重要的事”。
至于重要程度,从路凛洲回复的消息速度就可以看出来。
三秒后,他的手机屏幕一亮。
[继续盯着,随时汇报。]
-
裴煜不打算将原身的社会关系继续维持下去,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他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自己失忆,免得麻烦。
面对男人复杂万千的目光,他仿若未觉,淡淡地“嗯”了声后说:“我想买花。”
他还是这样。
名叫王以淳的男人闻言,唇边的笑一僵,眸光暗下去,无尽苦涩在喉间化开。
两年前,他和几个朋友在酒吧喝多了,醉醺醺一起去便利店买啤酒。就在那晚,他对便利店的收银员一见钟情。
哪怕对方戴着口罩,只单单露出一双眼睛。
他在门口愣神,而几个二世祖朋友已经在店里闹了起来,纠缠无辜的女客人不放,还大方阕词指责她装,肯定是嫌钱不够多。
收银员拜托他看几分钟柜台,随后,货架隔断后看不见的地方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收银员对这些仗势压人的二代的嫌恶不加掩饰,从那野兽般的浅色眼眸里淌出来。
他被一种诡异的奇妙感觉摄住,鬼使神差撇开脸,和几个朋友装作不认识,自称是家境贫困勤工俭学的大学生。
一装就装到了现在。
裴煜没有用那种嫌恶的眼神看过他,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他久久不接话,裴煜只好再说了一遍:“我想买花。”
王以淳扫去脸上过多的情绪,扬起微笑:“嗯,你随便看。你想买什么花?我可以给你推荐。”
裴煜一眼就被大红大绿之间,那层叠团簇的杏黄色花朵攫住视线:“那是什么?”
“朱丽叶玫瑰。”王以淳眼睛看向花,嘴上则状不经意问道,“裴哥,你最近还好么?”
“黄色的玫瑰……”裴煜几步走过去,低下头闻了闻,勉强攫取到一点若有若无的果木香味。香味不浓郁,色泽不张扬,这两点他都很满意。
“你是要送人吗?”王以淳又化身为尽职的店员,不动声色打听私事,“它的花语是守护的爱。”
爱?
花语总是和情情爱爱相关,尤其是玫瑰,可惜裴煜都不太记得了。他只是在直觉的指引下选出了玫瑰。
“守护吗……”裴煜说着一顿,唇角微扬,回答王以淳的上一个问题,“嗯,是要送人。我结婚了,暂时还没办婚礼。”
王以淳顿时失控地将眼睛撑圆,嘴唇大张,好半晌也没能递出半句话。
从他的反应和几次试探,裴煜作出判断,确认以前的自己多半是单身。而眼前这人,也就是个单方面的追求者罢了。
“帮我包一束这种玫瑰吧。”
王以淳回神,一一照做。
收银时,一张黑色的信用卡递了过来。他一愣,还没从无限额的信用卡上反应过来,又看到裴煜手腕上的那块表。
他家境优渥,自己戴不起多少也识货。全球限量的纯手工腕表,同款的所有者皆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售价高逾七位数。
结合裴煜声称自己结婚的说辞,他有了猜测,问道:“裴哥,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我也可以帮你……他在心里默念着。
裴煜低眸看向包装精美的花束。温润的琥珀色表面掩盖了眼底的疏离,诱人沉迷,即使将它淡漠的底色看得一清二楚,却仍旧不愿醒悟。
裴煜的嗓音不急不缓,很淡,淡得几乎没有温度:“谢谢,花很漂亮。”
结束了这一桩插曲,他低身避开门口的风铃吊坠,悄无声息越过门槛。
门外空无一人。
没有多余的搜寻和观察,他仿佛无知无觉地沿着长街往前走。过了一会儿,他似乎终于有了确定的目的地,很快拐过两个弯。
第三次拐弯,裴煜进入一条小巷。尾随在后的保镖先在入口处瞄了一眼,他得确认人走远了才好继续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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