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过去,沈母已经从悲痛中走了出来。她回到大学任返聘教授,空闲时就备课、养花、织毛线,日子过得丰富。三个儿女有空就会去看她。
从墓园出来后,沈书兰眼圈泛红,又掉了一阵眼泪。沈书临放慢脚步陪着她走,递给她纸巾。
“还有两个月,你就毕业了,想好想做什么了吗?”他问。
沈书兰擦了擦眼泪,瓮声瓮气地说:“没有,我连明天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沈书临一笑,道:“这样很好。按部就班的人生是无趣的,有新鲜和刺激,才有趣。”
“哥,这简直不像你说出来的话。”沈书兰破涕为笑,“我还以为你会劝我说,要早早地规划好,按计划走呢。”
沈书临说:“你自己的人生,当然要按你自己的想法和步调,自己来走。”
沈书兰咦了一声。
“怎么了?”
“你这话说得,和我师父说的一模一样。”她说。
沈书临望向她:“是么。”
“对了,前几天,师父终于回我消息了。”沈书兰说,“我给他发了我最近画的画,他提议让我找画廊合作,办一场画展,他说——”
她偏头想了想,笑了起来:“他说,‘在画展上,你听听别人是怎么品评你作品的,然后,把那些话全部当做放屁,走自己的路,管他什么闲言碎语’。”
沈书临听完,便是一笑。
到了清明后,沈书临和许斌也认识了快两个月。
一周会见两次。周三晚上会一起吃顿饭,周日晚上会约一场电影。沈书临没有偏好,餐厅和电影便都由许斌来定。
熟识起来后,许斌便不似之前的拘谨。聊天时,他会和沈书临讲一些浅显易懂的哲学问题,很有趣味。他在德国读了哲学专业的硕博,沈书临也去德国出过差,两人也会聊一些在德国的经历。
但许斌性格内敛端谨,聊天没进入状态前,他仍然会有些拘谨紧张。沈书临看出来,便会耐心温和地引导聊天。
这周三晚上沈书临有个越洋视频会议,两人的见面便取消了。到了周日,又该是一家人去郊区别墅陪沈母吃饭的日子。若再取消,就会显得拂了对方的面子。
正在想这件事,沈书琴打了电话过来,问他,觉得许斌怎么样。
沈书临说:“人很好,善良,温和。”
他说出来,并没有多勉强。许斌确实是个性格很好的人,两人相处时偶尔会有一些小插曲,就像第一次在电影院时不小心碰到手,许斌总是会主动解围,缓解气氛。
沈书琴听他这样说,便道:“那今晚聚餐,你带他一起过来吧。”
沈书临只道:“姐,还不到时候。”
“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沈书琴难得地耐心说道,“他是我的同事,和妈教的又是同一个专业,大家可以坐下来聊聊专业。”
当晚沈书临带着许斌去郊区,许斌路上有些紧张,沈书临就把大姐说的话拿来安慰他。
晚饭时候,桌上的菜比平时丰盛许多。清明刚过,沈书临想到那个还剩半瓶的二锅头,想到沈父冲他心照不宣地眨眼睛,让他陪着偷喝一口酒,无声地叹了口气。饭桌上,他喝了些酒,吃完饭后便有些微醺了。
许斌和沈母坐在沙发上,谈着一些哲学的专业问题,交流看法,沈书琴在旁边陪着他们聊。
沈书临觉得有些闷,便和姐夫去庭院里打了会儿羽毛球。
天黑后,大家同沈母告辞。
沈书临喝了酒不能开车,坐在副驾。他脑袋昏沉,指尖触到冰冷的车窗,触感像极了二锅头的瓶身,他很轻地叹了口气。
他喝了酒,反应比平时迟钝,烟含在唇间点燃,吞吐了两口,才反应过来,有些歉意地看向旁边的许斌:“抱歉。”
虽然说着抱歉的话,但他语气轻而懒,整个人惫懒地靠着椅背,右手伸出窗外掸了掸烟灰,并没有要熄灭的意思。此刻,他需要这一根烟。
许斌坐在驾驶位,望着他。
沈书临的衬衫扣子解了两颗,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他的头轻微垂着,显出几分落寞和颓然。眼神很淡,却似乎有很深的情绪,藏在那一潭无波的湖水下面。
许斌心里有丝异样的情绪,他做出了一个他没想过自己会做的动作。
他伸出手,覆在沈书临搭在大腿的左手上。
突如其来的皮肤接触,两人同时顿了顿。沈书临抬眼望他。
“你……”许斌说,“你不需要对我这么见外,如果你心里有事,可以对我讲。”
哲学讲究逻辑和理性,但在昏暗的光线下,他没有任何铺垫,说出了这样完全感性的话。
许斌有些紧张,手心发烫泅出汗来。
沈书临轻轻地抽出了手,很轻的力道,很慢的动作,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这是不会让人觉得自尊受伤的力道。
他温柔一笑:“谢谢,我没事。只是喝了酒,有点不舒服。回家就好了。”
开车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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