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放、开、我！”墙壁有孔洞的房间里传出一声绝望尖叫，“汪秋凡你放开我——”
A市的红花福利院有两种孩子，一种16岁以下的，一种16岁以上的。
很多时候只要超过15岁，因为各种原因留在福利院又五官姣好的孩子，都会像今天这样，被院长带进房间。
他身旁有个曾深受荼毒的青年面色苍白，举着摄像设备，在汪秋凡的威胁下录制。
“别拍我——你不准——不准拍我——！”十五六岁的少年捍卫自己最后的衣服，挣扎得厉害，嗓子嘶哑。
汪秋凡气愤地大骂，一巴掌将男生扇翻在地：“长得能入我的眼，被我看上是你的福分。上天给你一张好看的脸，不好好利用难道浪费？你现在哭什么？过会儿哭才最好看呢。记住看准镜头，你最漂亮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保存……”
“不……”
“哈哈哈哈使劲儿哭吧，越哭，我越想……废你。”
恐惧的眼泪从孔洞后面的一只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淌出来，沾湿了季笙的手。方燃知用袖子擦脸，他记得这个哥哥，姓卓。
“姐姐，那个哥哥，那个哥哥很害怕……”方燃知哽咽哭腔浓重，因为怕被发现不敢发出声。
气音让他过于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可怜极了。
季笙摇头：“我不该带你来这里躲阴……小知别害怕，今天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不要再偷偷跑出去报/警，再被抓回来你又要挨打……”
“姐姐，我也会长大。”方燃知另外一只通红的眼睛同样落下泪来，季笙全身僵硬，呼吸微弱颤抖个不停。
方燃知：“姐姐，你……”
下年11月，季笙就15岁了。
*
陆氏。
总裁办里的首席执行官向来不喜欢下属敲门，因为听到门响和回答“进”就会浪费0.2秒。
陆霁行时间观念强悍，杜绝这些无谓的规矩。
办公室的门被直接推开，刚来公司实习半个月的张程替自己主管来送文档，被办公桌后的冷酷男人吓得大气不敢出，僵着手指放文档：“陆总，这是您平常资助市里几家福利院的各项程序与每年资金支出，您看一下，需要签字。”
语速快得像开了马达，陆霁行的视线从笔电显示屏上移开瞥了眼张程，不认识。垂目，拿过文档利落地在最后一页签字。
每年除专门资助福利院，陆霁行还单独资助了许多生活困苦的孩子。
这些小朋友在校成绩名列前茅，他们没有玩耍时间，只想通过知识改变命运，需要外界协助一臂之力。
怕中间有贪污受贿，这种行为又无法杜绝，所以资助资金不会通过福利院的名义给予，会单独打给本人。
陆霁行不在乎钱，能做的会尽量做。不过受资助的人多，他也没仔细看过这些名字。
文档最后一页，受助人行列中，最后一个姓名写着方燃知。
“新来的？”陆霁行合上文档问张程。
张程站成军姿：“啊是！”
“自然点，我不吃人。”陆霁行说，“出去吧。”
“……”
抱着陆霁行分配给他的新任务——需要重新打印整理出来的两份文档时，张程站在总裁办门口，自言自语地说：“人家的二十岁，总裁；我的二十岁，打工狗……呜呜呜呜呜，我好嫉妒。”
“哗啦”门开，陆霁行目不斜视地走过去，越过张程什么也没说，甚至眼神都没分半个，应该没听见这些话，但张程仍然想跳楼。
丢脸至极。
“陆总，去哪儿。”黑色迈巴赫从陆氏车库中缓缓驶出，司机通过后视镜问道。
陆霁行捏捏眉心，写一天论文太累了，边写论文边工作，时间安排得异常充实。
他说了个高档餐厅的名字。
昨天陆御风带着他老婆和他儿子回国，今天让陆霁行出去吃饭。一直打电话，他七岁的小侄子陆启像个烦人精叽哇乱叫，每条语音都能发60秒，陆霁行想砸手机。
之所以发60秒，是因为微信的语音每一条只能发60秒，而非陆启的极限。
陆霁行委婉地提过两次，让陆御风好好管管他儿子，不然非得成话唠。陆御风不以为然，还夸他儿子能说会道。
直到有次陆启指着路过的狗说了句小傻B，才得了陆御风一个脑瓜崩，说不准讲脏话。
“小叔小叔小叔，你到哪里了呀？有没有从公司出来，有没有给我带糖，上次上次就上次你给我带的就是我很喜欢的……”利落的中国话里时不时掺杂德国赞美词，语音听到一半，陆霁行面无表情地退出，想把陆启拉黑。
陆启才七岁，没微信，想把陆御风拉黑。
其实真见了面，陆启根本不敢看着陆霁行的眼睛说话，甚至能用噤若寒蝉来形容。他害怕他小叔冰冷的脸，不怎么敢亲近。
迈巴赫驶向马路，陆霁行转头看窗外仍灿烈的午后夕阳，玻璃被照得要烫化
蓦地，几个前后追逐的人吸引许多人的注意力，陆霁行也不自主地看过去。
后面两个大人张牙舞爪地追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男孩儿，为首的男人嘴里明显骂着什么东西，脸红脖子粗。
车窗降下，热浪扑来，陆霁行不适地微眯眼眸，听到男人的骂声：“方燃知，你这个逼崽子给我回来，又乱跑出去，你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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