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周越压着脾气道:“我不会走,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知道了吗?”
两人之间难得僵持,失明后,陈周越毫无底线地顺着他,他不想说话就不说,想做什么做什么,然而此刻,陈周越非要他回答。
他皱着眉,语气很冷:“说话。”
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在彼此身上,无法动弹。良久,唐思遇拉过被子,背对陈周越躺下,不吵不闹地说:“我睡了。”
陈周越沉默地坐在床边,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唐思遇觉得有安全感,是他这个人不值得相信吗?
还是他说的话听起来很可笑?
起身把歪七扭八的被子给唐思遇盖好,陈周越关了灯,拿杯子出去洗。他心里乱成一团,走过客厅的时候没留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坐在沙发上的刘佳。
“周越。”
陈周越转头,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吓到了吧?”相比以前,刘佳像是变了个人,她笑了笑,“听见你们进进出出的动静,就出来看看。”
“和阿姨聊聊天吧。”
第二天,陈周越回家了,他和唐思遇说的时候,对方只是怔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没挽留也没说别的。
唐思遇说:“好的。”
但凡唐思遇说一句别走,不管刘佳如何说,陈周越都会留下来。但没有,唐思遇说好的,仿佛在说,陈周越是可有可无的。
“唐思遇。”陈周越说话的声音很冷淡。等了一会儿,唐思遇不再吭声,他点了点头,走了。
昨晚刘佳叫住他,让他以后别再来了。唐思遇对他形成依赖性,如同一个人长时间、高剂量的使用某种成瘾物质,之后再想戒断会很难。
刘佳问他,“那你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怎么办呢?”
“现在放假你是有大把时间陪着他。”刘佳说,“以后读书、工作、谈恋爱、结婚,有很多事都比唐思遇重要。”
“哪还有时间照顾一个瞎子。”
不管陈周越怎么说,刘佳总有话来堵他。她不让陈周越再待在唐思遇身边,也不让宁江泽他们再来。
刘佳辞去工作,每天在家教唐思遇做一些简单的菜。家里所有东西她都一一带唐思遇摸了个遍。
剪刀放在哪儿,新的沐浴露在哪儿拿,哪一个是味精,哪一个是盐,她事无巨细地告诉唐思遇,要求他都记住。
“记住了吗?”
唐思遇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好,”刘佳晚上有事要出去,她交代道:“你饿了就自己下面条,冰箱保鲜室第一层有青菜,洗干净用手拧成几截再放进锅里煮,尽量不要碰刀。”
“嗯。”
一个人在家没什么可做的,唐思遇坐在卧室的床边抱着陈周越的枕头发呆,他忽地埋头闻了闻。
陈周越身上那股好闻的清柚味已经很淡了,明明才过去三天而已。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下来,唐思遇抱着枕头无声地哭。
而陈周越站在他家门外看着手机里的监控画面,心里不是滋味。
没有见面的三天里,陈周越还是每天都来,刘佳不让他进去,他把买来的东西放在门口,待到天黑,他就走了。
刘佳在的时候唐思遇很少待在卧室,他好像很忙,晕头转向撞来碰去,身上不断出现新的淤青。
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如同心里压着块儿石头,酸涩难忍。陈周越几次想给唐思遇打电话,但对方实在太累,倒头没多久就睡着。
空调开得很低,他没穿袜子,脚搭在外面,空调对着唐思遇吹。
陈周越不等了,他不想再管什么戒断不戒断,他只知道唐思遇现在过得不好。
很不好。
枕头底下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唐思遇脸上还湿漉漉的,他以为又是宁江泽打过来的,摸过手机准备挂断。
然而,当机械的女声念出陈周越的名字时,唐思遇毫不犹豫地按下接通。
“开门。”陈周越说,“我在你家门口。”
唐思遇几乎是跑着去的,经过三天反复练习,他不怕摔,也能完全避开家里家具的摆放。
打开门,不确定陈周越是否真的在,唐思遇开口叫对方的名字:“……陈周越?”
“嗯。”陈周越上下仔仔细细的把唐思遇看了个遍。小腿有几处淤青,手上被烫出水泡,眼睛红肿,现在也还在哭。
确认他的确在,唐思遇扑过去抱他,“你怎么才来?”
他埋怨陈周越脾气大,“我们又没有吵架,干嘛不理我了啊。”
眼泪蹭得陈周越颈窝都湿了,他摸摸唐思遇的背,道不明的情绪从他心底翻滚、汹涌地堵住咽喉。
“是我不好,”陈周越低声说:“我做错了。”
唐思遇身上的伤都算不上是伤,刘佳没给他处理。家里没有消毒液和跌打损伤的喷雾,只有常备的一些感康和退烧药。
点外卖让跑腿送过来,陈周越收起手机,抽了张纸擦了擦唐思遇的脸,问道:“饿了没?我去做饭。”
陈周越坐在沙发上,唐思遇岔开腿跪坐着趴在他身上,脑袋靠在陈周越颈窝点了下头,他声音闷闷的,“饿了。”
为了锻炼他,这几天都是唐思遇在做饭,刘佳在一旁守着。他只会做一点简单的东西,大多都是速食品。
像是望子成龙的心态,刘佳很着急,急于求成,仿佛让他学会做饭这件事是有期限的。唐思遇有时候都在怀疑,是不是他学会了,他妈就要扔下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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