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鹭也和李智异口同声地问∶“什么狗？”
“舅舅，是这样的，我们上个星期在公园门口捡到一只小狗，它被车子撞断了腿，送去宠物医院检查又说它肠子里有东西堵住了，要做手术切掉，要好多钱，我们就想了这个办法，我爸妈还没发现。”
方鹭也∶“那你们可以跟家长说啊。”
美美∶“你们又不会让我养小狗，鼻舅就只会说学生读书就好啦，大家都这么忙谁有时间照顾小狗。”
李智抬眼和方鹭也对视一下，又默默低头看自己面前的咖啡。这些话确实是李智说过的。
当初美美中考，李智说考上好的高中就实现她一个愿望，什么都行。美美考得很好，她想要只小狗，她一直想要小狗。
李智以那些理由拒绝了她，给她买了新手机和新电脑，甚至还给了她一个很大的红包，可以出去旅游可以和同学去吃喝玩乐，但是没让如她养一只很想要的小狗。
方鹭也眼神安慰李智，问美美∶“那小狗现在怎么样了？”
美美∶“在宠物医院，我们还差四千块钱才够手术费。
“这样，狗狗的手术费我和舅舅来出好吗？你和你的同学不要再拿着家长给的卡到处套现了，好吗？”
方鹭也知道李智和美美没办法在这个咖啡馆里只用半小时的时间和解，转移了话题。
“真的吗？”邱礼安激动道。
“当然。”方鹭也笑道。
“那狗狗治好了之后……”
方鹭也∶“也许你可以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我和我老……老哥也会回去慎重量该怎么安置它，这是一条生命，不能在不确定是否适合养就带走它，不过我保证，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它去流浪，好吗？”
方鹭也安抚了两个小孩，邱礼安要回家，美美眼巴巴的看着丘礼安。
“美美，去送送你同学。”方鹭也说。”有什么好送的。”李智道。
方鹭也给李智使了个眼色，让美美送邱？礼安出去。
“他们也许有话要讲。”方鹭也坐到李智身边，拉过他的手∶“别生气了，我来跟美美说好吗？”
结了账三个人往家里走，长长的一条林荫路，路的尽头是橙红色的夕阳，方鹭也和美美走在前面，李智在他们身后背着美美的书包，慢慢的跟着。
“舅舅，对不起。”美美低头看着鞋尖，闷声说。
方鹭也双手揣在外套的兜里，“你该去跟你那个舅舅说。”
美美不说话了。
“美美，你舅舅呢，小时候的生活比较难，可能他没有跟你说过，但你肯定听小六哥哥或者龙爷爷说过些的是不是？”
美美点点头。
“所以呢，他养成了这样的性格，他认为实用是最重要的，觉得所见才是所得，他也很有责任感，我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他没让我吃过一点苦，他那么凶的人十年时间没对我发过一次脾气，他觉得照顾我就是他的责任。对你也是一样，他当初决定要让你跟着我们生活，下了很大的决心。但是他走不进你的世界，总是不能理解你在想什么，他也很苦恼很无助的。当初不让你养小狗的事情他根本没有细想，只是觉得没有时间养而已。”
美美低着头，捏着自己的衣角，她其实能感受到李智是爱如她的，可是随着她慢慢长大，李智对待她还是像对待小女孩一样，两人说话总是前言不搭后语，词不达意。
方鹭也轻轻拍一下美美的肩膀∶“你知道我们两个男的养一个小女孩有多不容易吗？别人都看着，都是闲言碎语，他必须要让你好好的，读书上学，穿好的衣服吃美味有营养的饭菜，上好的高中以后去好的大学，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他没什么文化，也不太会说话，但是他一定很爱你。”
美美转头看方鹭也，方鹭也特别温柔的对她笑了一下。
“真的，我特别会看人，你相信我。”
美美停下脚步回头看李智，方鹭也也回头看过去。李智单肩背着美美的书包，两手插在裤兜里，今天早上出门着急都没来得及刮胡子，下巴上有青色的胡渣。
李智也停下来了，被两人看得有点不自在。”干什么？”
美美站在距离他五六米的地方，十五岁，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李智很久没有这样打量过她了，她穿着校服，脚上是白色的球鞋，自然卷的头发扎了一个很简单的低马尾。
她天生毛发就重，一头茂盛的自然卷，浓密的眉毛和上挑的眼尾很有神气，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单手抱在怀里捏脸的小女孩了。
“舅舅，今晚吃什么呀。”
李智∶“你想吃什么？”
“红烧肉。”
“行。”
方鹭也已经记不清上次这样三个人一起逛超市是什么时候了，想起他刚和李智认识的那年，那时候美美还眼爷爷奶奶一起住，每个周末来李智这边玩。
他们就会带着美美一起去超市，小孩子可以放在购物车里。
方鹭也推着车，美美走在他旁边，李智在前面挑选今晚要用的食材。
“做个蒜泥蚝油生菜吧，我想吃。”方鹭也说。
李智抬头看蔬菜的区域，说可以，然后往绿叶蔬菜的位置去走，蔬菜都差不多，但是李智还是会仔子细看一下哪一颗更新鲜卖相更好点。
他其实是个小心翼翼的男人，方鹭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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