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想讨好他,想让他开心。”傅羽舒坦然道,“越难做的事我越想干。”
他知道的,沈郁青自从受伤过后,就没怎么真正开心过。少年人的快乐简单而纯粹,满足一点小心愿就能开心一整天,而成年人,尤其是像沈郁青一样历经沧桑后的成年人,该怎么才会开心呢?
沈观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烟花吧。”
傅羽舒一愣:“烟花?”
“嗯,烟花。”
戏台升起,不管是鞭炮声,还是背景里“咻”一声飞入天际的烟花,都曾牢牢地刻在沈郁青的记忆里。
那是他最年少的时刻。
第52章 而烟花最终也没能绽放于那个冬日
在娱乐项目贫瘠的乡村,人们过年时最爱做的事之一就是放烟花,想弄来一桶烟花不是什么大事。年末将近,镇上热闹,柏英早早地就去集市上采买过年的用品。
傅羽舒一觉睡到自然醒,照常摸到墙边撕下日历,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已是腊月二十九,沈观似乎也已经离开许久了。一切如预想中一般,顺利的话,除夕夜那天沈观就能回来。
在此之前,其实还发生过一场意外。
义村的夏天长,冬天却很短,深冬时节的某一日,沈郁青曾病过一场。
那时小梁师兄在外地工作,并不在省内,病发时傅羽舒在学校,更别谈沈观。唯一能照看着的,就是在家做针线活的柏英。
这病来得急,和当初那一摔有关。说是沈郁青拄着拐扎起夜之时不慎踩空,对尾椎的骨头造成了二次伤害。在没人看管的情况下,就这么在地板上躺了一夜,第二天起来就发起了高烧。
小梁师兄紧赶慢赶,也花了两天的时间才赶回来。而在更远处的沈观,反而是最先到的一个。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措施,看病、吃药、住院观察。沈观忙里忙外,寸步不离,就连睡觉也就这么将就着靠在凳子上。后来等沈郁青病好得差不多,他就又马不停蹄地离开了义村。
时日正逢沈观参加一个重要的校考,为了回来照看沈郁青,他放弃了这个考试,但没对沈郁青讲。
离开的那天,沈郁青吃了药沉沉睡去,沈观背着个双肩包站在门外,像个离家的游子。傅羽舒拉着他柔软的手,定定地说道:“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爷爷的。”
转眼就到了今日。
然而年味愈浓,沈宅那边愈孤寂。
傅羽舒心中记挂着烟花的事,也记挂着对沈观的承诺,早在几天前就自告奋勇帮助柏英包饺子,并想要邀请沈郁青过来吃顿晚饭。
老人家不愿意出门,但一个人待在那偌大的屋子里,想想就觉得没味儿,傅羽舒费尽心思软磨硬泡才让沈郁青答应。
包好的饺子就冻在冰箱,只等柏英回来。
临近新年,傅羽舒仿佛又长高了许多,原先需要搭个凳子才能够得着的门框,现在略微一跳就能碰到,昨天他刚炫耀似的嚷嚷着这个优势,帮满屋子地贴了春联,今天得去帮沈宅。
傅羽舒到时,沈郁青如往常一样坐在轮椅上。不过他也没闲着,而是在矮桌前摆上了毛笔墨水,打算自己一展身手。
自那日病过又痊愈后,沈郁青似乎比之前更加精神。眼中那股旁人肉眼所见的衰败气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为生机勃勃的东西。
这是好事,傅羽舒边在心中默默想到,边挂上乖觉的笑脸,迎了上去。
沈郁青的字和他这个人一样,坚定挺拔——这样形容字迹不伦不类,但傅羽舒想不到更合适的词了。
于是整个下午,傅羽舒和沈郁青二人,一个写一个贴,不多时就将整个沈宅布置完成。
沈郁青不喜欢贴年画,便兀自写了一个猖狂的“福”字,让傅羽舒贴在那雕花的大门上。
做完一切,傅羽舒才终于有间隙发出邀请。但沈郁青却摆摆手,只道:“不急,晚上我再去,等我再多写几个字。”
“您这是写上瘾了吧?”傅羽舒笑道,“这模样跟我奶奶绣花一样,一投入就忘了时辰。”
沈郁青乐呵呵应了。
见他笔墨纸砚还要用上几轮,傅羽舒便也不催了,起身道:“那您写着,等晚饭好了我再过来接您。”
“诶,好。”沈郁青连连答应,心思却分明不在旁人的身上。
傅羽舒也是。
他托柏英带的烟花应该已经到了,那烟花个头不小,他得去帮个忙。
两人心思各异,自然一拍即合,各自散去。
回到家时,柏英果然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那么一大桶烟花,傅羽舒一踏入门槛就看得见。是故他人还没彻底走进去,就已经张着嘴大喊:“谢谢奶奶——奶奶最好了——”
柏英又好气又好笑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油嘴滑舌!”
傅羽舒哈哈大笑。
人类赋予某些时间节点以特殊意义,是为了取悦自己。而在这些时令中,愉悦是永恒的话题。节日要快乐,生日要快乐,纪念日依旧要快乐。
因为快乐万岁。
只要想到即将见到沈观,傅羽舒整个人便像泡在蜜水里,浑身上下都是甜味。为此,晚上的时候,他特意又多包了几个白糖饺子,在柏英莫名其妙的视线中把它们放进蒸笼里。
夜晚很快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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