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几个人又聊了些其他的事情。
张老师难得见到老文和戚澜,问了问两人的近况。
她早就通过何佳伟的嘴巴听说了戚澜考上X大研究生的事儿,得知戚澜还有往博士生往上读的意愿,更是惊喜不已。
谁能想到当年班里那个最吊儿郎当的人如今竟然能收了一颗心思,学到这种程度?
所以说,人生啊,真的没有一步看到老的道理。
有时候转变就是来得这么突然,一个人的轨迹,就是能这么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至于这转变的契机,也许是一瞬间的念头,也许是片刻的大脑放空,也许是视野里一闪而过的某张画面,又也许……
戚澜侃侃而谈,往自己左边瞥了眼。
又也许,是某个人呢。
聊了一个半小时,张老师稍见疲态。
一行人不打算继续打扰下去,纷纷起身,告别过后离开了病房。
谢竹落后一步。
他替张老师放平了枕头,待张老师躺下去了,询问道:“老师你哪天出院?”
“也就这两天,”张老师笑着道,“你别过来了,我女儿会开车来接我的。”
谢竹抿唇,点了点头:“那老师你好好休息,我过段时间再去你家里看你。”
“好,”张老师顿了顿,道,“小竹,你当初没把新手机号告诉同学,是因为怕他们说你吗?”
谢竹的动作停滞在了那里。
张老师是当年第一个发现谢竹状态不对劲的人。
高二那年,亦是在张老师的心理疏导下,谢竹才能以最为平静的方式,认清楚自己的性向,不为其所影响,不为其所混乱。
他能一门心思投入到高考当中,获取不错的成绩,多亏了张老师的爱护。
他能摒除对爸妈的逃避心理,并非从离家远近的角度出发,而是从学习生涯本身来考虑,以此来选择就读的高校,这也多亏了张老师的开解。
如果后来没有发生那些变故,在张老师的教导和父母的爱护下,谢竹也许会一路走得非常安稳。
然而,他终究是个不争气的孩子。
此时此刻,谢竹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张老师谈当初高考分数出来后,班级同学间曾发生过的对话。
严格来说,那些对外班同学的议论纷纷其实与他毫无关系。
然而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谢竹都不会选择去靠近以那种口吻议论少数人群的群体。
张老师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谢竹不说,她也猜得到。
她想了想,说:“不论是小学初中高中还是大学,班级都是一个集体,集体里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咱们说人与人之间相处要看三观合不合,三观相合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一个班级四五十个人,真正能一直交往下去的人,其实真的是少之又少。”
谢竹眼睫微颤。
他抬眼,看着张老师。
张老师拍拍他的手:“所以交朋友得过滤,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我想跟你说的是,别一杆子打死一船人。”
谢竹懂张老师说的意思,他低声道:“老师,我不是一杆子打死一船人,我知道不是整个班所有人都讨厌同性恋,但是——”
他当初会远离所有人,是几个因素交织在一起导致的结果。
但关于其他的那几点因素,谢竹就耻于说出口了。
他别开了眼。
张老师轻笑,只说了句:“勇敢点。”
谢竹一怔,讶异地看向张老师。
张老师笑着道:“只要够勇敢,生活中什么问题解决不了?你看看我,老师我也是个例子呀。”
张老师穿着一身病服躺在床上,却笑得活力四射,乐观阳光,一如当年。
谢竹内心触动。
他意识到张老师意有所指,眼眶酸涩起来。
*
离开病房后,谢竹走了没两步就看到戚澜靠在走廊栏杆边。
医院的弧顶是透明玻璃,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下来,洒在每条走廊的边缘。
沐浴在阳光中的男生,好看地就像一幅画。
谢竹脚步一停,戚澜就好似有感应似的回过了头。
他站直身体,双手插裤兜里,语气自然道:“我倒不知道你跟张老师这么亲近。”
谢竹沉默片刻,道:“……我跟张老师一直很亲近啊。”
他往电梯那儿直直走去,戚澜就这么跟在了他的身后,自然而然的模样。
谢竹低声道:“老文和班长呢?”
“我让他们俩先走了。”戚澜在他身后懒洋洋道。
这是打算私聊的意思了。
虽然已经猜到会这样,可真正面临这状况,谢竹还是一阵心紧。
医院的电梯非常繁忙。
电梯门打开,一拨人出来,一拨人进去。
谢竹不擅于抢位,最后挤进电梯的时候,已经接近边缘。
戚澜在他后头一步跟了上来,将他往里头护了护,几乎贴上了他的背。
电梯门合上,谢竹的身体绷紧到了极致。
他能嗅到环绕在自己周身的,来自身后男生身上干净好闻的洗衣液味道。
总觉得,这家伙好像真的又长高了不少。
他记得高中时,他的头顶到这家伙的鼻子差不多,可如今,他的头顶竟只到这家伙的下巴……
如此用后背若有若无的感触丈量着,谢竹的头脑也快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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