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吧,你哥挺担心你的。”闻名在他肩上轻拍,难得夸了一句,“干的挺好。”
纪叙走进玄关,只见偌大的一层徒留盏壁灯,哥哥正独坐餐桌旁,如哲人般沉思。见他回来,先是浑身一震,随后如脱兔般扑到他身上。
“小叙!你可算回来了,吓死我了,没什么危险吧?没受伤吧?天啊我都要担心死了……”
纪叙一面安抚着浑身是戏的哥哥,一面偷眼观察是不是什么地方藏有摄像头,否则这场景过于浮夸了。
夜宵是虾滑菜心粥,纪然一语不发地旁观片刻,便上楼了。纪叙正用瓷勺刮净所有米粒,只听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头戴耳机的乐乐从面前闪过,直奔冰箱,手里多了两听红牛。
乐乐摘下耳机,扬起神似父亲的俏丽脸庞,“叔你可算回来了。”
“还没睡呢?”
“学校文化周,明天我们乐队有表演。”
“哦,你爸怎么了?情绪不太稳定。”
乐乐瘪瘪嘴,轻快地回答:“他们两个,开焊了。”
纪叙大惊。他曾和乐乐私下调侃,说她的两个爸已经超越了如胶似漆的境界,像两根焊在一块的钢筋,乐乐深以为然。
“分居了?”说实话,纪叙有时候会暗戳戳地期待,这二位的七年之痒会是怎样一番情景,直接开焊是万万没想到的。
乐乐眼珠一转,丢来爆炸性消息:“离婚了,昨天早上办的。”
纪叙直接弹了起来,蹿到侄女面前,音量猛然拔高:“怎么可能?!上周不还腻歪着吗?你没劝劝?”
“劝不住呀,看着吧,最多一个月,又焊上了。”
“为什么?”纪叙宁愿相信总统是外星人在地球的卧底,也不信闻名会离婚,他视家庭如生命,对“家”这种东西有超乎寻常的执念。
“啊?你不是警察吗,最基本的逻辑推理都搞不清楚?”乐乐露出青春期少女特有的恶意微笑,“因为你呀!”
时间回到两天前。
初秋傍晚,纪然边剥蒜,边在群里和团队语音聊天。读MBA时,他在一家食品公司做产品专员,毕业后跳槽至同行业久负盛名的大公司做产品经理。
他已经35岁,一只脚迈进油腻中年的门槛。但无论外在还是内心,依旧如大学生般活力四射,和团队里20几岁的年轻人打成一片。
“我要做饭了,不和你们聊啦,拜拜。”
紧接着,纪然第N次拨打弟弟的电话,一阵忙音。
“爸,这身怎么样?”
乐乐闪现般出现在眼前,正为文化周的演出选衣服。她刚升高一,继承了父亲的美貌和母亲的婀娜身段,顶配的脸蛋自带美颜效果,海藻般的秀发摇曳在纤腰间,常让纪然提心吊胆。
“短了点吧,裙子。”
片刻后,乐乐又换了身更短的,纪然忙说:“不好看,刚才那件就挺好。”
饭菜即将出锅时,闻名回家了。冲澡后,他便来帮纪然打下手,提前清洗锅铲等厨具。乐乐又来到他眼前晃,“老爸,我爸说这身好看,你觉得呢?”
闻名望向纪然,后者正朝他挤眼睛。闻名会意,用毫无商量余地的果决口吻说:“膝盖以上的裙子,不可以在舞台上穿,除非搭配一条裤子。”在家庭教育中,他从来都是负责唱白脸的那个。
果然,乐乐不开心了,草草扒了几口饭就上楼练琴,脚步故意跺得很重。
“名哥,小叙好几天没回家了,我给他打电话,要么不通,要么说不上几句就挂断。他在忙什么呀?”
“忙……案子。”
男人那一瞬间的迟疑,让不安在心中发芽。片刻后,结出一个令纪然心态炸裂的果实。
“他该不会在哪做卧底吧?”
闻名扫了眼时间,此刻赌场刚开始营业,纪叙大概照例混迹在摩拳擦掌的赌徒中摸查。既然爱人问了,他就没法欺瞒,只好轻轻点头,“危险性较低。”
纪然呆愣地凝视他,几秒后大喊一声:“闻名!”随后竟直接跃上餐桌,一路披碗斩盘,人猿泰山般爬到闻名面前,猛扑而上。
二人滚落在地,闻名护着他的头称赞:“好身手啊然然!”
纪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也知道自己打不过闻名,便瘫坐在地怒吼:“为什么?!为什么派我弟弟去?他去哪了?”
“我只能告诉你,那是个地下赌场。几天而已,马上就会收网。”
“为什么是他?”
闻名不语,朝纪然伸出手,却被狠狠挥开。
“为什么是我弟弟?”纪然又问了一遍,语气更加愤怒。
闻名缓缓蹲下,与他视线平行,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是你弟弟?”
纪然语竭,“反正就……不行!”
“他是皇亲国戚还是文化遗迹?”
“名哥,我不想跟你争这个,”纪然的声线软下来,用屁股蹭到闻名身边,做出极具杀伤力的可怜表情,挽住他手臂哀求,“我求你让他回来,换个人去。”
“换个人?那个人也是别人的兄弟,只是你不认识而已。”闻名罕见地冷下脸,“我把纪叙调到身边已经是徇私,任务中途换人,不可能。”
纪然沉默半晌,低声道:“归根结底,你没把我的家人当成你的家人。”
闻名猛地拂开他的手,起身后退几步,“好一个归根结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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