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就被我牵着，不差这一回。”
讨论许久，也没决定该由谁被乐乐挽着，将她的手交给普通女婿。索性再议，到客厅练起舞来。
黯淡光线中，优雅的舞曲缓缓流淌，纪然搭着闻名的手臂翩翩起舞，轻声数着拍子，二人宽松的情侣睡衣以整齐的节奏摇曳着。
“转圈，转……啊反了反了，胳膊，胳膊拧到了！”
乐乐为了婚礼上的First Dance，提前三个月开始学探戈。探戈激情浪漫，是柔与力的结合，纪然眼馋，也拉着闻名练。结果不是头撞在一起，就是脚踩在一块，甚至双双绊倒。而且，探戈练久了，会有种把脑浆也给甩出来的错觉。
为了挑出不足，纪然特意录像，继而大失所望。他们跳起探戈，就像两只刚交上朋友的火烈鸟，或打架的螃蟹，或结伴入户盗窃的贼。只得放弃，转攻更常用更简单的婚礼舞蹈华尔兹。
华尔兹要端着跳，可闻名揽在腰上的大手总是越收越紧，把端庄的舞蹈搞成色气满满的贴面舞。终于，他手臂狠狠一勾，他们的小腹碰在一起，在黑暗中擦出基情的小火花。
“名哥，好好练嘛，我可不想在婚礼上摔倒丢人。”纪然嗔怪着，双手却亲密地环上来。
“这不是练着呢。”闻名按上他的后颈，不由分说，霸道地吻住。
得，又没练成。
第94章 番外五：回归二人世界（下）
“决定好了吗？明天就要提前预演了哦！”乐乐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交替。
“你来选吧，”纪然说，“我们商量过了，无论你选谁，另一个都不许生气不许有异议。”
“那就抽签吧。”乐乐撕下两张便签纸，提笔写着，“J代表你，W代表我老爸。”
如大乐透开奖现场，他们不自觉地挺起背来，看她从两个团起的便签中随手抓了一个，徐徐展开。
乐乐长舒一口气，猛地抬头，将字迹面朝二人，“定了，是我老爸。”
见纪然如萎谢的玫瑰般耷拉下脑袋，闻名忙说：“三局两胜制吧。”
“不，名哥，我相信天意。”他又扬起头来，眼中恢复神采，“我来负责发言部分吧！”
婚礼那天，是清朗迷人的夏末时节。蝉鸣渐息，微风和煦，渐渐偏离北回归线的阳光洒在宾客肩上。
纪然坐在首排，回望礼堂正门，在金色光芒中眯起眼。两道身影，让溢满光的大门微暗下去，他看见了自己的女儿和男人。那是他选的婚纱和西装，衬在他们身上，将美貌和英俊成千上万倍放大。
艳惊四座的乐乐捧着一束野生百合，左手挽着老爸的手臂，在纤细花朵散发的清幽芬芳中，缓步走向由鸢尾和白玫瑰点缀的花门。他们的普通女婿正普通地等在那里。
纪然深吸一口气，捂住嘴，泪水汩汩而下。早已有所准备的纪叙适时递上纸巾，转头对家人说：“哭了哭了，我赢了。”
当闻名将乐乐的手，交到其他男人手里时，纪然已抽噎得无法呼吸。他边擦眼泪，边掐自己的人中，怕晕过去。辛苦哺育多年的白菜，亭亭玉立的白菜，挪坑了！
“可以吵架，但不能动手哦，否则我一定会去帮她的。”闻名淡淡叮嘱了一句，举目望向爱人，见他哭得摇头摆尾，不禁笑了，随后亦是喉头发酸。
纪然以泪洗面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主持人请新娘父亲上台讲话。他哭到缺氧，只得把讲话稿塞给闻名，“我、我不行了，你去你去……”
“我的家不是城堡，我也不是国王，但我的女儿永远都是公主。”闻名干巴巴地读着酸溜溜的讲话稿，“我的女儿小时候很胖，如果她再次变胖，请善待她，因为生命就是周而复始的轮回……”
末了，纪然还愤愤地写道：括弧，不喜欢了就给我送回来，不许欺负，括弧。闻名笑笑，没有念出来。
在宴会厅吃了些甜品，纪然翻涌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不适地眨动着红肿的双目。弟弟凑过来嘲讽他：“刚才一个朋友问我，你是不是乐乐的前男友。”
纪然白了他一眼，“谁家前男友坐第一排。”
灯光，由明亮渐变为唯美梦幻，穹顶的帷幔变幻了色彩，浪漫的气息涌动在舞池四周。
婚礼舞会开始了。
《Por Una Cabeza》的旋律缓缓流出，身着露背礼服的乐乐和普通女婿浪漫起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经过三个月的勤学苦练，四肢不协调的普通女婿竟也像模像样，在热情奔放的探戈中耀眼起来。
一曲舞毕，宾客成双成对滑入舞池。纪然端着蛋糕，还沉醉在女儿的舞姿中。一片颇具压迫感的阴影自头顶投下，眼前多了只彬彬有礼的手，磁性醇厚的邀请随之而来：“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他微微一笑，舔去嘴角的奶油，搭上那只手。
经典圆舞曲和流行音乐不绝于耳，他们也不知别人都在跳什么舞种，只是耳厮鬓摩，执手相拥。
“两张纸上都是我，对不对？”闻名轻轻颔首，抵住纪然的额头。
“不知道，不告诉你。”其实，所谓抽签，是纪然早已和女儿私议好的环节。不过，因哭泣过猛而错过讲话，倒是始料未及。
“谢谢，这么重要的时刻，让我独享。”
“都一样。”
“不。我从出生起，就是孤身一人。牵着乐乐的手，把她交给其他男人，让我感到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似乎正在传递和延续。”那感觉很奇妙。延续，并非因为血缘，而是爱。乐乐会记得他，并讲给自己的孩子，孩子的孩子……只要拥有记忆的人不死，生命之火就不算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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