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延一没再聊， 丁晟嵘也就不再提。
好在后面的很多画作中， 那位画家的同性伴侣出现的频率并不太高， 丁晟嵘听着应延一给自己分析一些画作好在哪里， 感觉自己都学到了很多东西。
展览后是陶艺，陶艺后又去看了皮影戏， 又找到兴安街后面的一条小吃街， 一路吃过去吃了个饱，最后两人不得不撑着腰靠在兴安河沿街的栏杆上休息。
“不行了……再吃要吐了。”应延一摸着肚子背靠着石头栏杆，丁晟嵘也没好到哪去， 和他肩并肩站在一起。
几个小时过去了， 又加上吃辣的时候出了很多汗，应延一的妆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慢慢的很本来的应延一相近。
应延一的手机大概是来消息了，他掏出手机回信息，丁晟嵘转头看着他精致的侧脸， 突然又想到了展厅里的画家。
和他的同性伴侣。
路灯并不能照到他们所在的地方，周边一片昏暗， 绿化带里有暖黄色的小地灯，飞蛾正围着灯扑闪着翅膀。
丁晟嵘就这样看着应延一的侧脸发了呆，直到他抬起头， 和他对视。
空气瞬间凝固了。
丁晟嵘感觉自己在这昏暗的天色里，放大自己所有的情绪和身体细节后，感受到了自己砰砰砰跳动的心脏。
他很健康，所以他的心脏跳动一直都很有力。
但此时此刻他感觉到了，不只是代表健康的有力，还有另一种他无法用谚语说明的情绪在催动着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吃饱了想睡觉了？”
应延一突然说话，让丁晟嵘回过神来，“不……不是……”
应延一笑了笑，转过身趴在了栏杆上，“那你在想什么？”
丁晟嵘诚实道，“……你。”
“我？”
“你很好看。”
“哈哈哈哈！”应延一笑弯了腰，“这不是事实嘛。”
“嗯。”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还有……”
“嗯？”
丁晟嵘突然又不说话了，应延一猜测道，“是画家的事情，是吗？”
“……”
“你觉得，同性伴侣，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丁晟嵘看着应延一，“我……从来没有见过。”
应延一温柔的笑道，“那你讨厌吗？”
“啊？”丁晟嵘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人对于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会感到惊讶和奇怪，这很正常。而你对这些事物是否抗拒或认同，才是你对此念念不忘的原因，不是吗？”
“我不知道。”丁晟嵘道，“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感觉，而且……这是属于别人的事情，就算我觉得惊讶，说讨厌或者怎么样，也太过分了。”
应延一低下头，好像在想些什么。
丁晟嵘突然觉得有些忐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应延一抬头道，“没有，你说的很好。我只是……也好奇一件事情。”
“诶？”
他看着丁晟嵘的眼睛，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干净纯粹，哪怕经历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也依旧温柔的看着世人。
这样的男孩子，很难不被人注意到。
应延一不得不承认，在他们最久远，彼此都还不知道彼此在未来人生中会有多么重要的时候，那在公交车上简短的会面，就已经让他记住了他。
后来他心疼他，觉得这么小一个男孩子，被人丢在高速公路，举目无亲，像是伤痕累累的小狗。
再然后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深山老林的酒店里，热腾腾的饭菜，暖和的被窝……和清晨起来看见他在另一张床上安静睡着时的满足感。
他看着他捡回来的孩子越长越大，难免骄傲，也难免……喜欢。
在这沉沉的夜色里，那些发酵开来的情绪露出了头，自忖算得上冷静的应延一，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如果我说我也是，你讨厌我吗？”
丁晟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也是什么？”
“同性恋。”
回来的时候，白可明显感觉到丁晟嵘和应延一之间的气氛不对劲。
首先是应延一，居然没有和丁晟嵘说话，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就直接就回了房间。
再就是丁晟嵘，应延一这个样子也没反应，回来的时候差点连招呼都不记得和他们两打，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你说他们两这是怎么了？”白可拉着张团元八卦道，“吵架了？”
张团元道，“他们两吵得起来？”
白可道，“不好说，万一应延一要强吻丁晟嵘，还是……也不对啊，就算应延一强吻丁晟嵘，按丁晟嵘那个性格，也只会瞪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应延一说，‘啊一哥哥你在做什么？’之类的吧。”
张团元无语道，“你能少脑补点奇怪东西吗？”
“难道是应延一被狗仔拍到了？”
“逛个街，被拍到也没什么稀奇的吧，而且两个男人在外面走，一般也很少有人往奇怪方面想吧。”
“那你说他们两这是怎么回事？”
张团元道，“不知道。”
“和你们这种情商低的人八卦一点都不好玩。”
张团元：……
有本事你别每次都非找我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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