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跟你说话？你更喜欢以前的我？喜欢我跟个狗一样对你跟前跟后，对你百依百顺的？那才是你想要的，对吗？”
沈聿安眼眶一热，瞳孔在微微抖动，孟尧愣了一下，张了张又闭上，别开脑袋，躲开了沈聿安的眼神。
从小到大，自己对沈聿安就是太过心软，不管谁对谁错，先服软的那个人永远是自己，以沈聿安的高兴为高兴，自己的喜欢太廉价了。
以至于沈聿安在做出选择的时候，首先放弃的就是两个人的感情，等到他有朝一日，有能力，有需要的时候，想要挽回这段感情的时候，连个像样的道歉都没有，他沈聿安凭什么这么硬气啊？
孟尧别开脑袋的动作，让沈聿安很受伤，他现在连看都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吗？
两人离得太近，酒气夹杂着香皂的气息，沈聿安手不受脑子的控制，一把捏住孟尧的腮帮子，逼着孟尧和他对视，孟尧眼里的抗拒刺激着沈聿安，沈聿安没有多想狠狠地吻了上去。
腮帮子一紧，孟尧下意识想要躲，嘴唇被猛烈撞击，湿热的温度扑到唇齿之间。
“唔…”孟尧双手去推沈聿安的肩膀，沈聿安握住他的手腕，俯身压了上去。
舌尖扫过孟尧的唇缝，沈聿安不敢往深了亲吻，他知道，以孟尧现在的脾气，说不定会咬他。
短促的气音溢了出来，孟尧口齿不清地喊着沈聿安的名字，怒火之大，恨不得杀了他， “沈聿安！”
双手被禁锢，孟尧也不是任人宰割，他抬腿用力翻身，反将沈聿安压在了身下，牙齿磕碰到一起，他已经顾不上疼了。
刚想起身，沈聿安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
接吻早就变了质，磕磕碰碰，还能尝出点血腥味儿，孟尧双手可以活动，他捏住拳头，一拳打在了沈聿安的脸上。
客厅顿时安静了下来，沈聿安眼睛充血，额头渗出一层汗，仰在凉椅上剧烈地喘气。
孟尧飞快爬起身来，往里坐了一截儿，拉开了距离，呼吸急促，目光里满是防备。
时隔多年，两人面红耳赤还是因为喜欢吗？
“你疯了吗你！”孟尧声音沙哑，在这一刻，他对沈聿安的怨已经没办法掩饰，“沈聿安，我他妈的哪儿点对不起你了，让你这么对我？所有人都在帮你！所有人都向着你！你了不起！我愿意跟你好，是我识时务，我不愿意跟你好，你用强的都得让我愿意。”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为什么？沈聿安想不通，孟尧以为的，和他所想的，总是背道而驰。
沈聿安伸手挡住了眼睛，喉咙发紧，艰难地问道：“你不愿意…是为什么？孟尧…为什么？”
为什么？
孟尧也答不上来，可他知道，如果话不说的绝一点，沈聿安是不会死心的。
“什么为什么？都过了十年了，再怎么喜欢也淡了吧。”
房间里只能听到沈聿安哽咽的声音，这种声音对于孟尧而言，很遥远，又很熟悉，他很久很久没见过沈聿安哭过了。
第一次见沈聿安是在自家院子里。
已经入冬了，孟尧放学一路狂奔回来，累得满头大汗的他，脱了外套和毛衣，里面就剩了一层秋衣。
一进院子，孟尧顺手将衣服扔了一地，拧开旁边的水龙头，大口大口地喝着自来水。
“爽…哎呀！”
爽字有半截儿卡在了孟尧的嗓子眼儿里，他脑袋挨了一巴掌，一抬头，是他爸爸。
“你看看现在什么天气？你脱成什么样子？你怎么不去街上裸/奔啊？你还喝冷水？”
孟尧抱着脑袋，他觉着冷风吹着他湿濡的秋衣，这温度刚好，况且大男的讲风度不讲温度。
“少先队员，不做那些个…”孟尧话没讲完，脑袋一歪，看到了他爸身后的小孩。
小孩穿着厚实的棉衣，大半张脸都挡在围巾后，只露出一双点漆似的眼睛，眼眶里一层水汽，像是随时都能哭出来。
“谁家的妹妹！”孟尧擦了擦嘴，绕过他爸，径直朝“妹妹”跟前走去。
爸爸按住孟尧的脑袋，把人拽了回来，“什么妹妹！这是你章叔叔家的孩子，人家是男孩。”
“我章叔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孩子都这么大？”
步梯上的孩子，是听街头巷尾的八卦长大的，年纪不大，说话已经老气横秋了。
还没等爸爸开口，章叔带着个女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了。
“哟，孟尧放学啦。”章硕将东西放到地上，朝小孩招呼了一声，“来，小安，认识一下。”
被叫“小安”的小孩双手揣在兜里，在原地一动不动，章硕上前把他抱了起来，“小安认生，孟尧你主动点，他叫沈聿安，以后就是章叔叔的儿子了，他比你小一点，上学你得要带着小安一块儿啊。”
孟尧纯属童言无忌，“章叔叔的儿子为什么姓沈啊？”
爸爸捂住孟尧的嘴时已经来不及了，“这倒霉玩意儿。”
几个大人都以笑容掩饰尴尬，只要沈聿安，瞪着大眼睛，眼泪“啪”地一下掉了下来。
孟尧瘪了瘪嘴，哭…了啊。
有些事情，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因为那一句无心的话，孟尧哄了沈聿安好几年。
那种拼命讨好的心情，孟尧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就像是刻在他骨子里，就算是说着违心的话，他也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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