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都是大人在聊天，章滢如很快便坐不住了，起身在客厅溜达，左顾右盼，最后拉了拉孟尧的衣角，“你能带我看看你家吗？”
沈聿安正被孟尧爸爸拉着喝酒，孟尧怕章滢如觉得没劲儿，答应了下来，“好啊。”
家就这么大，两室一厅，能有什么看的，进了孟尧房间，章滢如走到书桌前坐下，像是小大人一样，重重叹了口气，“哎，累死我了。”
孟尧有点想笑，章滢如跟沈聿安兄妹俩一点也不像，章滢如的性格活泼得多，“我家小，你觉得没意思。”
“唔…”章滢如发出一声气音，“我知道你，你叫孟尧。”
孟尧点点头，“嗯，对。”
见孟尧承认，章滢如站起身来，抱着胳膊，煞有介事地打量他的脸，“你跟我哥哥在谈恋爱吗？”
“咳咳…”孟尧差点咬到舌头，“谁跟你说的？”
章滢如蹙着眉头，“不是吗？”
什么是不是的，管他是与不是，怎么会让一个八九岁的小孩知道呢？她懂什么叫谈恋爱吗？
“我只是想看看让我哥哥忘不掉的人长成什么样。”章滢如瘪着嘴，“难道你们没有谈恋爱？那我哥哥会伤心的，他很喜欢你。”
国外的教育开放，在章滢如的认知，没有早恋这一说，同性恋也不是什么遮遮掩掩的事情，她哥哥早就跟家里人坦白了性向。
孟尧哭笑不得，“你懂什么叫喜欢吗？你还这么小。”
章滢如反驳道：“我当然懂，年龄小也会有喜欢的人，喜欢又不分年龄大小，你给我哥哥织的手套，他一直带在身边。”
手套的事情，孟尧自己都快忘了，他有些恍惚，“手套的事情你都知道。”
“我哥哥很疼我，什么都让着我，但是那双手套不行，他说是你给他织，只有那双手套他不能给我玩。”章滢如的语气中有一点点嫉妒，“你还喜欢我哥哥吗？”
“啊？”孟尧被章滢如的直白弄得措手不及。
“啊什么呀？喜不喜欢你自己不知道吗？你都这么大了，还不懂什么是喜欢吗？”
明知道跟一个小孩说情爱是说不清楚的，孟尧大概是被章滢如的一本正经感染了，也认真回答她的问题，“喜不喜欢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呢！你喜欢我哥哥，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你不喜欢的话…”
章滢如顿了顿，孟尧帮她接过话，“我不喜欢，你能把他带走吗？”
“不行。”章滢如摇头，“我哥哥肯定不愿意走，他不愿意走，我只能鼓励他。”
小孩的世界真单纯，喜欢就可以在一起，不喜欢努力加把劲儿也能再一起。
“我还没想好。”孟尧坦诚回答。
就这么跟沈聿安和好，不单单只是他的问题，他爸爸能接受吗？章叔他们能接受吗？只要自己一天不松口，都有回旋的余地。
这时，有人敲了下门，章滢如帮孟尧应门，“请进。”
开门进来的是沈聿安，他喝了酒，脸颊红扑扑的，“怎么躲到这儿来了？”
章滢如飞快跑到她哥身边，“我想参观一下这里。”
“出去见见长辈，爸妈刚还在找你。”
章滢如是个小人精，知道她哥哥想支走她，她回头看了眼孟尧，没有任性，乖乖出了房间。
沈聿安顺手关上房门，“你们俩聊什么？她没调皮吧？”
刚还觉得他俩兄妹不像，这哪儿不像啊，章滢如跟沈聿安一样有脑子。
孟尧顺势往床上一倒，“随便聊聊。”
总不能告诉沈聿安，自己在跟他妹妹聊喜不喜欢他的事吧。
沈聿安坐到孟尧身边，孟尧在床上翻了个身，“章叔他们待会儿住我们这儿？”
虽然家里没地方住，但是该有的礼貌还是得到位。
沈聿安答道：“他们住酒店，家里本来就没地方住，这几天看病，孟叔也没休息好，免得打扰到你们。”
说什么打扰之类的话，太见外了，沈聿安帮忙联系医院的时候，他们也没拒绝，人情你来我往，把人和人拧在一起，好难分开。
孟尧又翻身，侧着躺着，沈聿安忽然靠着他躺下，两人面对着面。
沈聿安喝了酒，这么近的距离，酒味很浓，有点醉人，孟尧没有嫌弃，轻声问道：“你喝了多少？”
“没喝多少，廷叔喝得比较多。”沈聿安呼吸重一点，镜片上全是白雾。
孟尧觉着，沈聿安看不清，他脑子一热，伸手帮沈聿安将眼镜摘下，沈聿安不由自主地眨眼睛，不知道是困了，还是不适应。
“我和你的事，为什么连你妹妹都知道？”孟尧也不是怪沈聿安自作主张，只是顺嘴一问。
沈聿安抓住孟尧的手把玩，“这件事，每个家庭成员都要知道，我妹妹她迟早会知道，别看她小，小孩也懂。”
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孟尧心里又乱又热，沈聿安该给自己留一点退路的，不用这么…
渐渐地，湿热的呼吸扫过孟尧的眉眼，他抬起眼皮时，沈聿安撑着胳膊，架在他头顶，他心脏一沉，刚想要翻身躲开沈聿安的眼睛。
沈聿安按住他的肩膀，说不上是央求还是耍赖，“孟尧，别躲我好吗？”
这句话充满了魔力，孟尧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样僵住，他看着沈聿安湿润的嘴唇不断靠近，阖上眼睛时，嘴唇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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