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先下了马,他走到豫章王马前,伸出了手,让豫章王可以扶着他的胳膊下马,给足了豫章王面子。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楚南王如今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只要他不点头,哪怕豫章王也绝无继位的可能,他却能做到这一步,给足了豫章王面子,就让不少人心中感叹楚南王的心机。
楚淮舟自然看见了楚父,他没有装作不认识,反而很平静地和楚父对视。
秦蔚知道楚淮舟在京中的情况,笑了下先翻身下马:“淮舟莫不是在等我扶你?”
这明显是玩笑话,却透露了两人之间的亲近。
楚淮舟下马后就走到了秦佑宁的身边,对着她伸出了手。
秦佑宁也不避嫌,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上,动作利索的翻身下马,牵着他的手走到了秦蔚的身边,喊了一声大哥。
京中的人都知道秦佑宁失踪,怀疑她被太元帝所害,也知道楚淮舟病逝,可是在这样的时候看到两人出现在人前,都猜到了其中真相,怕是从很早之前,秦家就开始算计了,那太元帝让秦佑宁入京这一步棋,到底是对是错,就不太好说了。
可是能站在这里的都是聪明人,谁也不会多言,只能心中感叹永平帝输的不亏。
有秦父对豫章王的尊敬,哪怕众人皆知豫章王只是一面旗帜,哪怕登基也只是傀儡,可是谁也不会表现出对他的轻视。
当豫章王坐在皇位上的时候,众人也在秦父的带领下对他行礼,钦天监和礼部已经开始准备他的登基大典了。
谁也没想到皇位的更替会是这样的顺利,甚至京中都没有造成多大的动荡。
以于公公为主的东厂同样表现出了顺从,宫中把豫章王的衣食住行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至于永平帝的那些妃嫔,都暂时被关在一个宫殿之中不让他们出门。
秦佑宁一家并没有住进宫中,反而是住进了被太元帝封了的楚南王府,晚上的时候,他们就迎来了于公公。
于公公并不是自己来的,还带来了一个人,那人被绑着手脚蒙了眼睛装在麻袋之中,正是本该逃跑失去踪迹的永平帝。
永平帝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因为嘴被堵住,他甚至说不出任何的话。
秦父看了眼,让人确定了永平帝的身份后,就看了眼长子。
秦蔚上前直接抓着永平帝的衣领把人拖了出去,没多久就捧着永平帝的人头回来了。
秦父说道:“烧了吧。”
秦蔚恭声说道:“是。”
秦佑宁和楚淮舟也在屋中,谁也没有说话,秦蔚下去处理永平帝的尸体。
于公公说道:“王爷怕是还要做些安排。”
秦父说道:“多谢公公提醒。”
于公公其实从很早就知道,秦父是一个危险的人,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温和对豫章王他们的感情,其实也不怪秦父,他和自己的父亲不同,他对于太元帝和永平帝都没什么感情,当年若不是父亲不愿意天下再起纷争,这些年皇位上坐的到底是谁还说不定。
在父亲尸骨未寒的时候,太元帝就逼着他的儿女入京,哪怕结果是好的,却不能掩盖其中的凶险,他的女儿是被刁难是受过苦九死一生才回到家中的。
秦父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不过是给人看的。
于公公取出代表着东厂的令牌,说道:“这就交给王爷了,若是王爷准许,我只想带着我妻子的尸骨回到家乡。”
这一步无疑是聪明的,永平帝能容得下辅政大臣能容得下东厂,那是他不得不容忍,而秦父是绝对无法容忍这些的,在最初的时候于公公就主动交权,才好保证自己以后的安全。
秦父伸手接过,承诺道:“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于公公松了口气。
送走了于公公,秦蔚也把尸体给处理完了,秦父思索了下,还是当着秦蔚的面,把那枚令牌给了秦佑宁,说道:“这是囡囡你该得的。”
秦佑宁一愣。
秦蔚倒是没有丝毫不满,笑着说道:“确实是妹妹该得的。”
秦佑宁却犹豫了,她扭头看了眼楚淮舟,又看了看自己的父兄,在秦父把这枚令牌递给她的时候,代表着什么,哪怕没有明说,他们心中都隐约有些感觉,她若是真想争皇位,这是最大的助力。
若是上辈子,一切都能如这辈子般,二哥没有死,楚淮舟没有死,说不得秦佑宁真的会接了这枚令牌争一下,可是经历了失去和死亡后,她反而更在乎家人,而没有这般的野心了。
而且秦佑宁也不想让楚淮舟一直去做自己所不喜欢的事情,更不想有朝一日和自己的兄长兵刃相见。
秦佑宁没有去接,只是说道:“父亲,我有更在乎的人和事情,我答应过淮舟,等到天下太平百姓安稳后,我们一起看遍山海美景。”
秦父直视着女儿说道:“你可知道今日话的意思?可会后悔?”
秦佑宁握着楚淮舟的手,毫不犹豫地说道:“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