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七皇子带禁卫离京城就在太元帝的算计中, 不对,应该更早,蜀中蝗灾那会,太元帝就在算计了。
这一步步就是为了让皇后和三皇子逼宫,太元帝和秦佑宁虽然没有沟通过,却不约而同设计了这样一出戏。
秦佑宁缓缓吐出一口气,把所有事情想明白了,怪不得一切都这样顺利。
皇后会杀了儿子后又自杀,怕是早已看出整件事是有太元帝的推波助澜在里面,可是发现了又能怎么样?
马车里,楚淮舟坐在秦佑宁的身边,给她倒了一杯花茶,因为伪装的身份,他们用的只是一般的茶叶,入口有些涩意,只是不管秦佑宁还是楚淮舟喝起来神色都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是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茶。
楚淮舟问道:“想什么呢?”
秦佑宁喝了口茶,姿势并不似在京中的文雅优美,反而多了点粗鲁随性,就好像一个真正的商家女:“那位的身体,还能撑几年。”
楚淮舟微微蹙眉,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秦佑宁说了自己的推测。
楚淮舟也是聪慧之人,秦佑宁说了个大概,他就反应过来了:“若是这般的话,也怪不得上辈子,他会在仓促之下对楚南用兵。”
从而一败涂地,反而奠定了楚南王府战无不胜的地位。
楚淮舟说道:“说不得当初他想过会败,却没想到会败的那么彻底,他觉得就算败了啊,也可以削弱楚南王府的兵力。”
如此一来,就算七皇子登基,起码十年不用担心楚南的威胁。
秦佑宁补充道:“太元帝也知道七皇子压不住勋贵和世家,十年的时间足够七皇子完全掌握朝廷了。”
楚淮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感叹:“对于七皇子而言,太元帝也算一个好父亲了。”
太元帝等于用自己的名望来替七皇子铺路,太元帝赢了,以后七皇子就不用再担心楚南王府的威胁,就算输了也能削弱楚南王府的势力,特别是之后七皇子登基,和楚南王府有恩怨的是太元帝,和七皇子并无关系。
七皇子进可攻,退可守。
只是太元帝没有料到他败得那样彻底,更没有料到七皇子就是个废物。
不过从太元帝做的事情,和选择七皇子,也能看出太元帝的野心和目的,他不想让世家再高高在上,也不想看着勋贵势力过大,威胁到皇权。
到了这个时候,秦佑宁和楚淮舟意识到了很多上辈子忽略的事情。
同样的,他们也可以利用这些做更多的事情,比如要不要给世家透露太元帝身体的情况。
只是这件事不急,等回到楚南可以仔细商量一下。
因为秦佑宁一行人的身份是走商,他们选的客栈也都是一般的,如果借住在朝廷的驿站,不仅需要给那些人塞银子,还要出住宿费,就连借用厨房也是要出银子的,如果要驿站提供餐食,那费用更是高昂,除此之外,若是有官员来入住,他们甚至会被直接赶出来,至于驿站收的住宿费却不会退。
楚淮舟还是第一次感受这些:“这些商人也不容易。”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还下着雨,他们一行人却被驿站的人赶了出来,给一家回京的官员腾位置,倒不是住不下,不过是那家不愿意和商人同住在一个驿站中,哪怕秦佑宁他们私下塞钱说随意给他们寻个偏小的院子住一晚也行,驿站那边收了银子却依旧把人赶走。
如今他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甚至连个躲雨的破庙都没有,下着雨更不能连夜赶路,只能寻了个高些的地方落脚。
秦佑宁和楚怀王还好些,他们是在马车中,可是马车数量有限还要保证货物的安全,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要符合商人的性格,哪怕没有人的时候,他们也不会疏忽,正是因为这样的谨慎,他们才能至今没有露馅。
楚淮舟取了披风给秦佑宁:“别受凉了。”
秦佑宁听着雨声,说道:“前朝末帝,性喜奢靡,命心腹卖官,或者以莫须有罪名对商户抄家,商户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打压搜刮百姓。”
“那些买官的人花了大笔银子,为了赚回来,也会打压搜刮百姓。”秦佑宁自小听着祖父说这些,此时娓娓道来,“百姓的日子很苦,几乎活不下去,太元帝当初还没有发家,就是这样被剥削打压,他从心底觉得商人唯利是图,如今虽然不明着针对、打压商人,却对商人多有限制,所以在本朝,商人地位也是极低。”
楚淮舟:“也没见对普通百姓有什么优待。”
秦佑宁闻言说道:“我当时也问过祖父,祖父说,太元帝是想要为农做些事,可是做不到,因为危害到了士的利益。”
楚淮舟蹙眉:“那些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