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想去的,她眼中的希冀不作伪。
舒蕴和眼里染上笑意,“朋友之间不会算得这么清楚,你以前的生日是怎么过的,每个受邀请人都会还礼吗?”
松柏低头在草稿纸上胡乱涂抹,笔下出现一个杂乱的黑色线条龙卷风,“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她的姐姐和弟弟每年都会过生日的,也会像方桃雨一样和朋友一起来家里吃饭。
她很不喜欢那些日子,因为人一多她没地方坐,只能坐在客厅潦草地进食。
小时候尚且天真时,她也曾要求自己也想过生日,不用邀请朋友,只用全家人一起吃个蛋糕就可以了。表面上是做到了,实际上坐在其中才会知道一切都不一样。
弟弟吵闹着想吹蜡烛,大人们会让她让让小的。蛋糕会不顾她的否定,挑选姐姐喜欢的巧克力蛋糕。
她还记得那天是个雨天,母亲带着蛋糕回家后一直抱怨她这么不懂事下雨天吃什么蛋糕,害她半路差点摔倒,全身都淋湿了。
这种生日,不如不过。上小学后,她就懒得再提要求了。
也有人好奇为什么三个孩子的家庭一年之过两次生日,所有人都统一归结为她不爱过生日。
那个家里本来只想要两个孩子,如果自己性别改变,就不会再有第三胎。
那里只是她的出处,不是归属。
舒蕴和感受到小徒弟情绪下降,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想放烟花吗,今天晚上这里是可以玩的。”
松柏觉得自己疯了,竟然觉得被摸头好舒服,“算了,离超市好远。”况且,烟花这种一次性的东西很不合她胃口,每一次火光都是钞票的消耗。好看吗,全都是钱换的。
舒蕴和:“过年不就是要放烟花,我中午出去正好看到,买了一点,等十点多我们到外面空地放。”
有客人要付款,他起身去收银台。
松柏看着他的背影,在他转身时猛地低头假装专心看试卷。
十点多,客人走得差不多,隔壁面包店倒还有几个拿着盘子挑面包的客人。
舒蕴和拿着打火机和中午买的小烟花,和松柏搬椅子坐在外面空地上。
今晚风大而透凉,天上的云朵被风快速推动。
天气预报说明天还会继续降温。
松柏的羊毛外套十分保暖,坐在风里只觉得透气又凉爽。
舒蕴和把打火机递给她,让她挑喜欢的烟花放。
松柏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圆锥形的小烟花,按下打火机,拿着打火机颤颤巍巍靠近圆锥尖端的红纸,准备点燃它。
但夜风不听话,把火苗往她的指关节处吹,热意刚刚碰上,她马上紧张地放开开关,收手检查自己手掌是否还像半分钟前那般健康。
小徒弟引燃符纸的动作一向利索,指尖直接埋在火里也无所谓,看她如今害怕的样子,舒蕴和不自觉轻笑出声。
松柏抬头看他,抿着唇无声地瞪他一眼,随即低头把小烟花放在顺风位置,按下开关,让打火机的火苗顺着风飘到烟花红纸上。
“簇——”的一声,小烟花被点燃了,从尖端冒出一大束细长光纤,冲天后顺着重力呈抛物线路线落在地上。
迸发的光线点亮店外的空地,照亮寒冷的夜晚。
松柏抬头看向舒蕴和,火光给他身上染上橙黄的光晕,显现出一种温柔的朦胧美,他倚在椅背上,正注视着自己,笑眼微弯,声音低沉清澈,“还挺漂亮的吧。”
像是要证明什么。
这个场景,像火光熄灭时会消失的美梦,上次看到还是在某个童话里。
趁着这个还未结束,她弯腰又点燃了一个,两个噗噗喷火的圆锥被摆成一条直线。
放烟花,嗯,有点意思,松柏想。
“姐姐,你能让我放一个吗?”有个小孩跑到松柏旁边,看着燃放的烟花激动地吱哇乱叫。
他的妈妈牵着电动车站在旁边,无奈地朝松柏笑笑,“小姑娘,我们和你买,让他放一个吧,要不然小孩子吵着不回家。”
松柏看向舒蕴和,他纵容道:“这是我买给你玩的,看你自己怎么处置。”
“好不好,让我放一个,我妈都说了可以和你买。”小孩见她不回话,着急道,甚至想伸手抢。
松柏坚定了想法,握着打火机的手举到空中,不让他碰到,“不给,这是我的东西。”
她向来不是大方的人。
小孩哭了,直接躺倒在地上滚来滚去撒泼,“小气鬼!”
松柏面无表情:“嗯,你说得对。”
他的妈妈停下电动车,走到旁边把他拉起来,“小姑娘,你有这么多,就给他一个能怎么样,这么大的人了,谁不是从小孩过来的,就不知道让让小孩,你家里人都是怎么教的……”
她小时候才没玩过烟花。
松柏道:“你现在带着他去小卖部,说不定还开着门呢,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
孩子妈妈知道她肯定不同意,强拉着小孩骂骂咧咧地走了,“哭什么哭,老是在外面给我丢人。”
小孩哇哇大哭:“我就是想玩,我不管,你给我买!”
两个小烟花早就燃尽了,松柏它们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舒蕴和:“不玩了吗?”
松柏:“我要把剩下的留起来,那样每天都可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