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听话地点头，小步跑向另一桌的男人。
两人跟着看了几眼，对方是个很普通的中年男人，大众脸，眉眼中又透着和气。
女人率先打破沉默。
“都忘了吧？我是你们隔壁班的，叫钟秀曼。”
两人这才有点印象，面前朴素的脸逐渐和那个张扬明媚的脸重合，她们交换个眼神，都觉得她变化太大了。
当时的钟秀曼在高中部很有名，是从初中部升上来的，一直霸占着校花的位置，有不少男生喜欢。
但两人知道她，却是因为陈煜舟。
高二上，钟秀曼在周五放学时，勇猛地堵在他们班后门，大张旗鼓地跟陈煜舟表白。
虽然最后被拒绝了，但也没放弃，高调地追了他一学期，每天早上都给陈煜舟送牛奶和零食。
当时，她们就觉得这个女生好厉害，一点也不怯场，敢于去追求自己的心仪对象，被拒绝了也不尴尬，反而越挫越勇。
十七岁的温柠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样子的勇气，肆无忌惮地去爱一个人。
温柠收起惊讶的表情，说了句“好久不见”。
钟秀曼招来侍应生，点了杯奶茶，目光重新落回温柠脸上，仔细打量了很久。
忽然开口。
“输给你也不算丢脸，陈煜舟那人太傲了，我也驾驭不住。”
“……”
温柠眉心跳了下，有点错愕：“什么？”
钟秀曼挑眉：“你们还没在一起吗？我娃都三岁多了，他动作也太慢了吧。”
温柠忽略她的疑问，追问了句：“什么叫，输给我？”
钟秀曼目光在她和程金禾上流转一圈。
有些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原来你们都不知道啊，高二下，你走之后，我跟陈煜舟又表白了一次，还是老结局。”
她顿了秒，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温柠：“当时我不甘心，觉得你没什么好的，比不上我，就忍不住诋毁了几句。”
温柠愣了秒，对她笑了笑，没有反驳。
钟秀曼继续说，看着温柠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我记得，当时陈煜舟挺不耐烦的，但还是耐着性子纠正我，说——”
钟秀曼停下来，喝了口奶茶。
温柠低下眼，面上神情自然，可她知道，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重，快要盖过周围的所有声音。
她学着陈煜舟欠揍的语气开口：“眼睛不好可以去医院看看，在我这里，温柠不需要和谁比较。”
“我就是偏袒她，觉得她哪哪都好，她毁灭世界我都觉得她有想法，特帅。”
说完，钟秀曼有些释怀地笑了笑。
“那一刻我就觉得他是个傻逼，没有判断是非的能力，但又，止不住地羡慕你，能有一个怼天怼地的拽哥，热烈地，盲目地，爱着你。”
第37章 跨过 “你对陈煜舟，真的没感觉吗？”……
在那段沉闷苦郁, 吹不出风的日子里，有一个人，热烈, 又盲目地爱着你。
“……”
程今禾沉默地看向温柠。
后者低着眼, 长睫耷拉看不出神情。
钟秀曼心满意足, 端着奶茶要起身, 却被温柠叫住。
“高二的时候, 你给陈煜舟送了一年的牛奶？”
钟秀曼愣了秒, 眉头皱起来。
“怎么可能？我最讨厌牛奶了，连碰都不想碰，更别说买了送给别人。”
温柠平静地点了点头。
认真地说了句“再见”。
等人走远后, 程今禾察觉到不对劲, 有些担忧地看向温柠。
后者安抚地朝她笑笑, 思绪却被拉回过去。
其实，温柠不是因为工作忙才不吃早饭, 是单纯没这个习惯。
被送回小镇后，每天早上她出门时, 赵父赵母都还没醒，也从没给过她早餐钱, 她只能拿一盒客厅的牛奶充饥。
过了小半个月后，赵母发现牛奶的数量不对，特意早起, 逮住正在拿牛奶的她, 恶狠狠地质问她, 是不是她偷了牛奶。
温柠解释不是偷，她只是没饭吃，很饿。
但女人根本不听, 一巴掌重重地落了下来，她白净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个红掌印。
她说——
“你不配喝牛奶，这是留给弟弟的！”
那天，是升旗，学校严查考勤，但她还是在树林后躲了好久，直到印子消了下去，才踩着点归队。
也记得，她低血糖晕倒后，陈煜舟每天早上变戏法一样，从桌兜里掏出来各种零食丢给她，甚至还有多买、吃不完的早饭。
习惯了每天的投喂后，温柠对收拾他的“垃圾”已经见怪不怪。
但连喝了七天牛奶后，温柠还是忍不住说：“你不喝牛奶的话，其实可以不买的，这样就不会浪费了。”
陈煜舟大发慈悲地抬头瞥她一眼，眼神淡漠，像是觉得她在说些废话。
过了会儿，又扭过头去：“别人送的，面子薄，不好意思退。”
温柠想起闹得沸沸扬扬的钟秀曼。
问了句：“是隔壁班的女生吗？”
陈煜舟没搭腔，过了好久，温柠都以为他已经睡过去时，又听见一道散漫的声音响起。
依旧是那副欠揍、吊儿郎当的腔调：“不是，是我特意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