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姜楼低下头,满脸歉意,“我不是故意的,是我没站稳...”
“没事。”周祁锐缓缓站直身子,瞧着她惶惶的样子,眉眼微舒,伸手去拉姜楼的手。
却不想,姜楼往后退了退,原本摆在身前的手也放在了身后。
她在躲他。
悬着的手一顿,周祁锐垂眸撇了眼,将手收了回去。
“先回房间吧。”视线越过姜楼的肩膀,落在了大门的方向,门外的月光很亮,银色的清辉铺满鹅卵石铺就得小路,熠熠发光。
目光重新落回来时,他的声音有些哑:“我去接就行了。”
说完,他就错身经过姜楼,往外走去。
姜楼站在原地愣了愣,放在身后的手指微缩,一咬牙,就跟上周祁锐的步子,抓住了他的手。
身边的人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动,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任由她拉着,一起走出院子去接人。
接到宁肆的时候,姜楼正好酒意上头,秉承着做戏做全套,让合作方放一百二十个心的理念,她紧紧抓着周祁锐的胳膊,身子贴近他,保持着两人亲近的距离。
但她面颊绯红,就算时不时吹来点晚风,姜楼的酒气一点儿也没有散。
宁肆见了,瞪了眼周祁锐,意有所指:“还让囡囡喝酒,一点不会心疼人。”
周祁锐:.........
“不是的,是我想喝,不关阿祁的事儿。”姜楼连忙解释,上前就准备去接宁肆的行李。
手里的行李被姜楼接去的时候,宁肆又瞪了眼周祁锐,刚想张嘴数落,周祁锐就极其自然地接过姜楼手里的行李,并且附带一句:“放心里疼着呢。”
他来握行李箱杆的时候,姜楼的掌心与他的指尖相触,感受到了一片凉意,因为喝过酒,身上本就燥热,现在突然闯进一股冰凉,不免让感官在一瞬间放大,她呼吸一紧,抬眼看向了周祁锐。
而此时周祁锐也正好看过来,笑得不太明显:“走吧,阿楼。”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周祁锐叫自己的小名,但因为他的的嗓音本就低醇,现在尾音微微上扬,夹杂上了成熟男人独特的性感,姜楼抬手贴上脸颊,本想缓解一下尴尬,但手心传来的滚滚热意,让她的心跳越跳越快。
偏偏一旁的宁肆还是一副看戏的表情,本来被风吹得快清醒的脑子,又糊了起来。
安排好宁肆住在哪间房后,姜楼就因为头很晕,撑不住的想去睡觉了。
宁肆也没继续打扰,合上门就保持了安静。整个周家再次陷入沉静,走廊里昏黄的灯光往下铺,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姜楼向前走了一步,感觉到世界天旋地转,脚下的地面就要跑到自己头上去了。
就在感觉自己的意识要脱节的时候,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凉意,思绪回笼一瞬,她听到了一道很轻的声音:“去哪儿?”
姜楼脑袋很晕,就算被他扶住,也感觉自己胃里翻江倒海。
她反手抓住周祁锐,紧咬下唇,想着去压下胃里的感觉。
撑了几秒,依旧没有任何用处后,姜楼松开手,直接转身朝着洗漱间跑去。
吐了好一会,意识才稍稍清醒,打开水龙头,姜楼抬眼,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脸颊绯红,眼神也迷迷糊糊地,这就是喝醉后的她,能够靠着这幅样子做一些自己不敢的事儿。
介于模糊与清醒之间,像是做了个梦,只不过梦里的内容恰好都记得而已。
水流冲刷的声音慢慢传入耳朵,姜楼回神,将水关了后,走出了洗漱间。
迎面撞上了半倚在墙壁上等着自己的周祁锐。
视线交接,姜楼尴尬一笑,解释:“喝太多了...”
“下次别喝了,不想应付还有我在。”周祁锐站直身子,单手插在口袋,望着她,眸眼认真。
姜楼摇摇头,说着自己的歪理:“我就想着能帮帮你嘛,而且说不定多喝几次我的酒量就变好了,以后就能千杯不醉了呢。”
话音一落,周祁锐只是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几秒,他换了个姿势,问:“头还晕吗?”
姜楼老实回答:“好多了。”
思索片刻,周祁锐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你先回房间睡,我等会就来。”
第15章 “你和你哥哥结婚,是真的吗?”
还没来得及拒绝, 周祁锐就迈着步子走开了,姜楼脑袋钝钝的,看了几秒, 乖乖的回了房间。
进门的一瞬间,她忽然僵住了。
除了装满书的书架、一个靠着墙的大型衣柜, 还有一个为了演戏新装给姜楼的梳妆台,这么大一个房间, 就只剩下一张床了。
“……”姜楼自己的房间里都还有个懒人沙发来着,周祁锐这么大一个主卧, 极简到了给姜楼一种强烈的性冷淡的感觉。
只有一张床,她绝对不敢要求周祁锐打地铺的。
姜楼瞪着床看了好久,仿佛要将它瞪出个大洞来一样。
一直到周祁锐端着醒酒汤走到她身后的时候,姜楼还是站在原地不动的样子。
有些疑惑, 周祁锐越过姜楼头顶朝里看了眼, 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他想了想, 还是开口问:“怎么了?”
姜楼慢慢回头, 哀怨看着他:“只有一张床。”
周祁锐一怔, 瞬间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
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周祁锐摸了摸她的头, 下巴点了点床说:“去睡吧, 我今天还有合同要处理。”
周祁锐的动作不重, 更像是将手放在了她的头上揉了揉,一副挑逗的样子。
姜楼被揉地有些发懵,完全状况外地看着周祁锐将醒酒汤放在床头柜, 捞起一侧的手机, 擦身离开了房间。
等到姜楼彻底回神的时候,就只能听到书房那侧, 门轻轻合上的声音。
所以说,周祁锐现在并不会睡觉,她获得了整张床的使用权。
本来还在纠结哪块地适合打地铺来着,但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多余的。想到这里,姜楼才彻底放下心来,她坐在床沿,盯着床头柜上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醒酒汤。
她愣愣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顶有些凌乱,也许是周祁锐刚刚的动作导致的,但是说真的,周祁锐已经好久没有摸过她的头了,这种久违的感觉,在酒意的熏染下好像被放大了一样,让她竟有些恍惚。
咬了咬下唇,姜楼将醒酒汤喝完后就直接睡下了。
周祁锐处理了几个合同后,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十五,他将眼镜取下搁置一侧,捏了捏眉心,准备去厨房拿瓶冰水醒醒神。
刚打开冰箱门,他就隐约听到了些动静。
拿出冰水,拧开瓶盖喝了两口后,他偏头,看向动静产生的地方。
正巧这时,姜楼慢悠悠地走出了房间,半低着头,在走廊里走着,暖色系的灯光自上而下照着她,看不清面部表情。她这个状态,不免让周祁锐想起了上一次,姜楼做出的反常举动。
但这一次,她在走廊里走了片刻后,只是停在了书房的门前,并没有伸手去开门。
她就这么站着,久久没有动作。
周祁锐将冰水搁置一侧,朝着姜楼的方向走去。他站在她的身侧,垂眸观察着,在等了片刻后,他伸手,将书房的门轻轻推开,暖色光落进去,将灰暗的房间调切开了一块亮色。
凌晨三点多,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眠,四周安静到,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时间不停拉长,姜楼突然抬脚,动作缓慢呆愣地、走进了周祁锐的书房。
他的书房很暗,只有办公桌那儿亮了盏台灯,像是在黑夜里,突然烫开的洞,光亮从洞里逃了出来。整个房间里其实也没什么东西,除了以前给姜楼安装的桌子外,整个房间里只有一个巨型书架和他的办公桌。
视线落在书房的右侧,由于灯光不足,黑色的顶盖越显得深沉,周祁锐晃神,想起了四年前他其实还添了一件东西,一架HELICONIA三角钢琴。
盯着看了会,他就收回目光,看向了那个女孩儿。
和上次一样,她停在了自己的沙发椅前,呆呆地、像是突然被定住了一样。
周祁锐轻轻走在她身后,垂眸,略微凌乱的头发,披散在肩膀,她换了一身纯白雪纺睡衣,也许是睡了会才从床上下来的,领口位置已经有些偏移,肩膀在乌黑发丝的遮蔽下若隐若现。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抽动,视线顺着向前移动,落在了椅背上,周祁锐盯了会,很轻的笑了一声。
很轻,和他能听到的心跳声一样。
“姜楼,你为什么要进来?”周祁锐低头,弯腰,俯在她的耳侧问。
似是怕吵醒她,他问得很轻,就连呼吸都很克制。
等了片刻,也能猜到姜楼不会有什么回应,周祁锐站直身子,准备等着她什么时候回去。
房间一侧的落地窗,窗外的霓虹灯都暗下里不少,只有点点彩色还亮着,月光已经有些淡了,清浅银晖落进来,仅仅铺白了窗前几寸地。姜楼眼睫微抬,视线从椅子处慢慢挪开,又等了几秒,才转身,与周祁锐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