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楼,你都没有完成爸爸交代的任务,怎么就回家了?”不知何时,原本还在房间里休息的姜听走了出来,她带着几分睡意,指着姜楼质问。
姜楼微怔,将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收了回来,转身看向姜听。
都说被宠爱的孩子可以肆无忌惮的长大,姜楼原本不信,现在看到姜听之后,她好像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时间很晚了,周总也回家了。”姜楼耐着性子解释。
姜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对着刚进家门的姜泽先撒娇道:“我不喜欢她在家里,爸爸。”
说完,她就下楼,冲着姜泽先跑了过去,抱住了对方。姜泽先稳稳地接住,抱着她转了个圈。
三人就站在客厅中央,上演着一幅幸福美满的家庭关系。
站在楼上的人淡淡收回视线,推开房门时,姜泽先突然叫了她一声:“阿楼。”
推门的动作一顿,但姜楼并没有转身。
“明天就搬出去吧。”
嗤笑一声,走进房间。房间里的一切都透出着一股临时的气味,招待客人的被套,招待客人的房间,就连她这个人,都像是一个借宿的客人。
门边还放着她的行李箱,她忽然庆幸自己并没有时间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整理,不然明天离开的时候,还要花时间去整理。
打开灯,白炽灯光自上而下的洒落,将她的影子囿于脚下形成一团,连个人样都没有。姜楼换下礼服,洗了个澡,再也扛不住地窝进了被子里。
从巴黎回来的这两天,她连睡觉的时间都被压缩了,现在只觉得浑身疲惫,连同大脑里的思绪也变得沉重起来,外面的人在说什么做什么,她不感兴趣,就连自己回来这件事,她都在这瞬间找不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沉入梦乡,梦里一片纯白,就连自己的影子也是纯白色的。姜楼站在中央,看着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母亲。有风吹来,乌黑发丝裹挟着风,不停地飞舞着。距离不算远,只要往前走几步就能触碰到这个梦,但姜楼一直往前追赶,可脚下的路却像是无限延长一样,明明何铭雪就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怎么追都追不上。
……
翌日,姜楼醒来,发现了自己膝盖上多了一块乌青,她仅仅是惊讶了片刻,便忽略掉它,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
行李很少,姜楼快速收拾完后,没有和姜家的人说什么,就直接离开了。
走在大街上,身后的行李箱咕噜噜地响,在又经过一个红绿灯后,姜楼才停下来,打开手机,找着附近的酒店。
按照姜泽先的说法,姜听不喜欢家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只能暂时委屈姜楼住在外面,一切开销只要和他说一声就行。
自然,姜泽先最会做这种事了,他觉得,姜楼一个人在外面,只要自己时常打钱,就算得上尽了一个父亲的责任。因为他坚信,在这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姜楼也不指望姜泽先能给出什么理由,她只是听着,然后照做就行了。
附近评分高的酒店很多,毕竟是中心地段,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姜楼看了眼灰白的天空,意识到京北的天又要下雨了,便连忙找了个离自己最近的酒店,打车前往。
前脚刚进酒店大门,后脚的雨就落了下来。雨点不大,但雨丝飘飘扬扬的,直接用雨幕将还未干爽的京北笼罩,又入雨意。
姜楼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虽然日常忘记带伞,但是会踩点躲雨。但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刚一进去,就撞见了迎面走来的周祁锐。他被几人拥簇着,很显然是刚巡查完这里的工作。
两人的视线相撞,镜片后的眸色依旧平静如常,仿佛只是随意瞥到了一个陌生人,姜楼呼吸一滞,立马低下头让开了位置。
人群从身边经过,带起一阵轻微的风,没有停留。姜楼松了口气,走到了前台位置办理入住,却未曾预料,前台委婉告诉她,因为最近酒店在休整,现在没有多余空闲的房间可供居住。
没有办法,姜楼拖着行李箱再次走了出来。
她站在酒店门口,看着不停下落的雨滴,垂着头,像霜打了的茄子。
她蹲在酒店外的柱子下,正好是雨淋不到的地方。原本想着打开手机寻找下一家酒店,视线却直接被跳出来的消息吸引了。
是自己在巴黎请的律师。
邮件上的字很明确,不短,但是却直白地告诉她自己的申诉不会成功,因为自己掌握的证据对方都有,而且从时间上来看,她确实才是那个抄袭的人。
姜楼怔愣一瞬,阴差阳错地点开了通讯录,翻了翻几个存着的电话。她想找个人说自己现在过得很不顺心,京北的日子,巴黎的日子,都一样的压着她让她喘不过。
表面的洒脱不过是为了让重逢的人察觉不到她的不安,保留着自己那仅有不多的倔强。
但她翻了半天,却没一个能够吐露心声的人。
酒店外的雨依旧在下,时不时的有几个人进出,收伞的动作并不稀奇。
姜楼将头埋在臂弯里,憋着自己的情绪。
“哭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姜楼错愕抬头,看到了站在眼前的人。
男人手里握着一把合上的伞,雨滴从伞尖滴落在地,他个子很高,站在姜楼面前的时候,带着高位的压迫感。
须臾,他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行李箱上,眉心微蹙,继续问:“没有地方住?”
姜楼来不及拒绝,就看到他撑开伞,拉住了行李箱,淡淡一句:“跟我走。”
第3章 我需要你和我结婚
不久前,周祁锐在公司接了个私人电话,来电人是自己的好友谢安然。
女人的声音愉悦,在接通后就直接进入了主题:“周祁锐,结婚的事儿考虑得怎么样了?”
还在看文件的周祁锐眉心一动,语气瞬间冷了下来:“不结。”
听到这话,谢安然瞬间笑出了声:“你妈妈马上就要回国了,她老人家本来身子就不好,也就这一个心愿,你真不结啊?”
中辰集团,是宁肆和周景辰一起创办的,但后来两人离婚,宁肆虽然得到了中辰集团,但被周景辰分走了一半的资产。
原本以为中辰集团会就此落寞,但没想到的是,宁肆凭借一己之力,将中辰集团给救了回来。不过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让她的后遗症越发严重,万幸的是在国外的治疗很有成效,已经基本上稳定了。
在她治病阶段,就慢慢将中辰的权利交到了周祁锐的手上,更是在病情稳定后,就彻底扔给了他。不过周祁锐也从没让她失望,将中辰越做越大,直接成了顶尖的存在。
本来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宁肆这次竟然会为了催婚的事回来。
周祁锐愣住,只觉得事情来的太突然了,他什么都没准备好,哪里能突然找个女人和自己结婚?
“真不结啊?”谢安然还在继续取笑,“真的吗真的吗?”
周祁锐将改好的文件发给罗彦,合上了电脑,“你不也30了?你也没结。”
“笑话,姐我又不喜欢男人,”谢安然一顿,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等等!你...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谢安然直接跳了起来:“我靠啊!周祁锐,姑奶奶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出国就是为了这事,你别给我搞这种!”
无语片刻,周祁锐只觉得头痛:“你是不是和我妈待太久,脑子不怎么好使了?”
“那就行,我已经和宁阿姨说了你已经有结婚对象了,你快点准备吧。”谢安然直接下了死命令。
“我哪里给你变出个结婚对象?你撒谎能有点良心吗?”
“没事,宁阿姨下个月才回去,你还有时间找媳妇。”
“......”
电话挂断,周祁锐的脸色都黑了一半。
——
姜楼站在周祁锐的雨伞下,一时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脑抽站了起来,还跟着他走了。
身侧的人高峻挺拔,足足高了姜楼一个头的高度,光是站在原地就给足压迫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自己情绪到达了最低点,姜楼只觉得现在身边站一个人总比没有好。
“被赶出来了?”男人步子不大,像是刻意陪着姜楼散步一样,他微微侧头,声音清冷,“因为什么事?”
姜楼眼睫微颤,小声回答:“没有...我不想住家里。”
男人偏眼看她,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沉默片刻,将视线抽离,淡淡说:“那就住回来吧,东西都还在。”
姜楼看向他,呼吸乱了一瞬。
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雪淞香味,距离不算很近,但格外地好闻。好半晌,她才回过神,不解地问:“周总,您、您在说什么?”
身边的箱子忽地停下,雨滴拍打在箱身,溅起的水花已经染上了周祁锐的衣服,但他并未在意,只是转身低头,盯着姜楼。
银框眼镜后的眼睛没什么情绪,落在姜楼身上的视线也分外清浅,两人对立而站,姜楼低着头,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