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的赢了，那就是高达十亿的项目，没人会放弃这个机会。
程维有些不敢置信，舔了舔唇，问：“周总，您认真的吗？”
“当然，”周祁锐视线投过去，带着难以掩盖的寒意：“不过，你打算拿出什么对等的筹码？”
程维神色一僵，有些尴尬。
整个程家都拿不出能够对等的项目，就算将最近新接下的所有项目放上去，这个天秤也不见得会平衡。
见他给不出答案，周祁锐帮他决定：“程达集团怎么样？输了就卖给中辰。”
“这怎么可能！”程维立马反驳，脸上带上了几分怒火：“程达集团放上去，你这块小小的西区地皮根本算不上什么！”
周祁锐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掀起眼皮，示意贺岁扬将桌面清理一下。
知道周祁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贺岁扬也懒得管他，起身将桌面清好，说：“谁当裁判？”
拿出了西区的地来当奖品，自然就有人垂涎，但这场游戏只限于周祁锐和程维，周围的人难免有些失落，不过更多的是亢奋。
能让周祁锐拿出这么大赌注下的局，想想就不会扫兴。
没人回答，贺岁扬可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别找我啊，到时候要是被说我帮你，一张嘴解释都解释不来。”
周祁锐扬眉，瞥了眼程维，说：“你来指定一个。”
这场游戏已经摆好了，周祁锐下定决心的事是不可能改变的，所以不管他参不参与，这件事也不可能善罢甘休。
周祁锐的手段，圈里的人都心知肚明。
与其后来在和他对上，落得无法回头的地步，还不如现在解决。
如果赢了，西区的那块地就是净赚的程度，程达集团后面十几年都不用愁没钱用。
“行，”程维点了个角落里的人，“就你来。”
球局搭好，不开也得开。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球桌边，等着裁判开球。
选定的裁判将两颗球分别放置在开球线后，一声令下，周祁锐和程维拿着球杆，几乎同一时间击球。
台球开球顺序是通过比球来决定的，两名选手在大约同一时间击球并使其接触顶库后返回，球停止时更靠近底库的一方获得比球胜利，从而获得开球选择权。
球停下时，距离程维更近。
圈里的人都知道程维会打台球，和他一起打球的时候，有好几次一杆清台的经历，加上圈里组局，周祁锐几乎每次都拒绝了打球的邀请，大家都以为他不会打，或者是打得不行。现在这种情况，在所有人心里，胜利的天秤已经偏向了另一侧。
就算能打，也不可能和程维相比。周祁锐多少有点自不量力的样子。
程维也深知这一点，便不把他当回事儿，打进了几杆，就开始想着怎么给周祁锐使绊子了。
16颗球，除开打进去的几颗，剩下的还能摆出很多种局面，程维一杆打出，没有进洞，但将白树扎进了花色球中。
直接成了个死球。
看到这个场面，周围的人都替他捏了把汗，程维这是在耍他呢。
周祁锐没在意，只是很慢地擦了擦台球杆，视线微垂，看着桌面上剩下的球。
没多少犹豫，打出一杆跳球，只见白球冲出花色球精准击中全色球，虽没进，但反而给程维制造了一个斯洛克。
没想到这局轻而易举被破解，程维一怔，连忙开口：“犯规！”
做裁判的人经验很足，摇了摇头，说：“没有。”
“怎么可能！他打的流氓球！”
所谓流氓球，就是击打白球一半以下的位置让白球跳起来，但周祁锐并没有，在场的人只要稍微懂点的，都能看出来。
心态受到影响，程维一杆下去，直接偏离洞口，失去球权。
肉眼可见的，程维开始紧张了，额头上的汗也在不停地往下落。
反观周祁锐，依旧是一副懒散模样，仿佛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提起他的兴致。
但他可是拿着几亿在赌。
“砰——！”清脆的击打声再次响起，中高杆一杆进洞。
桌上的球已经所剩无几，但距离很远，很慢一击进洞，姜楼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的屏住了呼吸，手下意识地抓上了周祁锐的衣角，很轻的力道，但周祁锐感受到了。
视线相对，姜楼却恍惚间得到了某种力量，他能赢。
周祁锐从来不打会输的仗，贺岁扬深知这一点，所以一般不会对他的决定产生什么质疑，顶多是在听到后暗骂几句。
不过他确实没想* 到，周祁锐真的会拿这个出来赌。
又是一球，桌上的全色球已经只剩下两颗，周祁锐在桌边移动着，俯腰出杆，游刃有余，根本不像不会打的。
随着八号球落网，程维脚下一软，接连后退。
“三局两胜！不行，咱们三局两胜！”程维觉得自己不可能输，他几乎抓狂一般，开始吼叫：“周总，周总，我们再来一局好吗？”
但这场球打得清清白白，输得不是技术，而是人心，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周总，再给我一次机会！”程维几乎下跪般的哀求，“我错了，我道歉！”
周祁锐眼都没抬，只是随意地擦了擦手，牵着姜楼穿过他，坐回了沙发正位上。
“姜小姐，我向您道歉，您帮帮我，程达不能卖！”他爬向姜楼，伸手想去抓，却被周祁锐直接拦住了。
冰冷的眸子睨向他，毫无转圜的余地。
程维不接受这样的局面，程达集团就算再不济也不可能卖给周祁锐。他双眼发红，紧紧盯着站在周祁锐身侧的女人，将这一切的原因都归结在她的身上。
如果没有她，今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说到底还是这个女人的问题。
他发疯般，捞起一旁的酒瓶砸开底部，毫不留情的，直接朝着姜楼刺了过去！
距离很近，尖端直直刺过来，来不及反应，姜楼已经下意识闭眼了。
但预料的痛感没有传来，耳边反而灌进了周围人的惊呼：
“周总！”
血腥味逐渐弥漫开来，牵动着每处神经，姜楼猛地睁眼，想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被周祁锐直接用手挡住了双眼。
黑暗覆盖在眼前，耳边传来低沉克制的声音：“乖，别看。”
第34章 睡到就是赚到
周祁锐被送到医院的时候， 手臂上的血已经染红了白衬衫，如同雪地里的红梅花，刺眼夺目。
但他反而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一直哄着姜楼。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从警察走进包房将程维带走， 再到贺岁扬开车送周祁锐来医院，整个人都是懵住的状态。
伤口不深， 程维刺过来的时候，周祁锐反应很快， 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这才没让玻璃继续往肉里插。
不过场面确实惊心，姜楼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下来，送周祁锐来医院的路上， 她一直紧抓他另一只手， 浑身都在抖。
一直到伤口彻底包扎好， 姜楼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
“你说你搞那一出干什么？”贺岁扬叹了口气， 将刚开好的药递给周祁锐， “自己还吃了亏。”
周祁锐接过：“乐意。”
贺岁扬翻了个白眼：“行，挺好， 乐意进了医院， 还要我当司机， 我欠你的。”
“那倒没有。”语调气定神闲。
“……”贺岁扬懒得和他扯皮，看了眼坐在端正坐在一侧的姜楼，问：“等会警察过来把口供弄了， 我再送你俩回去。”
“行。”
贺岁扬不想待在这里， 也不想理会这两人的事，简单交代了几句就直接走了出去， 将房间交给了两人自己处理。
——沉默。
姜楼低着头，视线聚焦在自己的双手上，就算紧紧相握也无法掩盖颤抖的状态。
“姜楼，”周祁锐看在眼里，只觉得现在有些难办，干巴巴的回：“我没什么事，你不用太担心...”
姜楼抬头，狠狠地瞪着周祁锐，周祁锐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从姜楼眼里带来的怒气，感觉很奇妙，好像还挺不错的，但小姑娘好像是真的在气头上。
怎么哄呢？
周祁锐将视线挪开，低哂一声，有点拿不准，好像自己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周祁锐。”姜楼喊他，语气不容置喙。
周祁锐一怔，移回视线点了点头：“嗯，我在。”
“下次不准这样了，”姜楼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状态和周祁锐说道：“没必要。”
视线相对，周祁锐蹙眉：“为什么？”
“今天这件事，我可以告诉自己因为我们两个是夫妻，你出手帮我不过是情理之中，但是以后呢？一年后离婚，我依旧是他们口中没背景没地位的女人，站在圈子里本来就会被议论，反正我以后也不会继续呆在这里，他们议论他们的，对我没什么影响，”姜楼眼睛很亮，但说出的话却又格外轻，“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我受伤，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