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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藏青_不胜九【完结】(19)

  幼青边快步下楼,边问:“什么人命关天的急事?”

  长宁摇摇头以示自己不知道,只努努嘴看向沈文观:“他白眉赤眼地叫我,说找你有极要紧的事,我瞧他实在着急,便帮这一回来这里找人了。”

  幼青看向沈文观,沈文观动了下眉毛以眼神向她示意,幼青没明白,长宁就更不明白了。

  沈文观一见两人都不懂,真是长叹了口气,又觑了眼周围的宫人,只能把话又咽回了肚子里,换回了原来的词。

  “反正就是要紧事,人命关天。”

  长宁见状知道不便再打扰,待走出楼阁后,便同幼青辞别,往另一条路而去。

  只剩下幼青和沈文观,二人一同往一条小道上走,幼青行得极快,沈文观跟在身后还喊了两声,“走这么快作甚?”

  幼青脚步没停:“现在总可以说了,发生了什么急事?”

  沈文观双手负后,晃了下脑袋,步子慢悠悠,哼笑了声:“还不多谢我?”

  幼青脚步顿住:“……”

  转瞬间,她就反应过来,这是沈文观撒的谎言,幼青阖上双目,深深呼吸,忽然开始了深深的思考。

  其实被他坑了不止一回两回,为什么她还会相信沈文观的话?

  幼青忍了下:“你又说谎。”

  沈文观理所当然:“不这么说,你能出来吗?”

  幼青道:“可以不要以人命作为理由。”

  沈文观摊手:“用别的理由都不好使,我看也就和人命相关的才能叫动你。不过我这也算没说错么,你在里面也是虎口求生,也算是人命关天,我瞧你是不是又被陛下刁难哭了?”

  “没有刁难。”幼青道。

  沈文观忽地吸了两下鼻子,闻到了幼青身上的酒气:“陛下逼你喝酒了?”

  幼青愣了下,抬起衣袖闻了下,好像是方才沾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很快她放下衣袖:“没什么,没喝。”

  沈文观又嗅了下,不仅有酒味,还有淡淡的檀香,若不是喝酒,那就是不小心沾上的味道,那得和人贴多近,贴多久,才能浑身都是这味儿啊。

  一想到这个,沈文观忽然手抖了下,脑中浮现一向冷淡的薛二,和一脸冷漠的陛下抱在一起……

  不行,根本想象不来。

  沈文观拍了拍额头,忙把满脑子的胡斯乱想都赶出去,他一个知道内情的,怎么也被外面那些离奇的传言给洗脑了。

  也是昏了头。

  带刀侍卫都拦在跟前了,难不成两人在里头谈情说爱么?

  沈文观深深叹气:“依我看,你赶紧走吧,在长安多待一天,就多一天……”

  话还没有说完,沈文观就看着幼青转身往回走,忙拉住人:“诶,你去哪儿?”

  幼青抿着唇,直跑了起来。

  沈文观刚还想追几步,又放弃了。

  这薛二难不成是被虐上瘾了?他实在也是想不通薛二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他和薛二也没有那么熟,也不好管得太宽。

  该做的能做的他都做了,当真做到了无愧于心,剩下的他也管不了。

  幼青赶回楼阁时* ,灯火还亮着。

  可天子近侍已经不在了,幼青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快步登上楼阁。

  帘栊掀起,推开隔扇门。

  灯火依旧通明,里间一片空空荡荡。

  唯有榻上残留的褶皱,博山炉里刚熄灭的熏香,还有空气中残余的幽幽冷香仿佛还证明着,他的确在这里待过。

  幼青在阑干旁,立了良久,直到胸口剧烈的心跳渐止,才缓步离开了这里。

  回到居所,一夜无眠。

  待到天刚破晓,晨雾还未散尽,树梢上挂满白霜之时,幼青裹上斗篷,往棠棣院的方向而去。

  院外守着的侍从瞧见幼青时愣了下,犹豫半晌后,只道陛下如今不见人。

  幼青抿了抿唇,在海棠树下,拢了拢披风,静静地等了起来。

  侍从瞧见这一幕,忍不住道:“陛下当真不见人,这里风大,夫人不如回去罢。”

  幼青道了声谢,却没有走。

  侍从纠结半晌,都不知道该如何好,其实陛下昨夜就回宫了,但这消息还没传出去,他不好透露,可让人在这里苦等,也是不大好。

  正在侍从挣扎思索之际,不远处传来朗朗的一道声音:“薛大夫?”

  侍从和幼青都同时看去,只见陈度一身闲服腰间别着长剑,大步走了过来。

  虽然隐隐有所猜测,但为了确认,陈度还是问了一句:“薛大夫来此是?”

  幼青道:“想来求见陛下。”

  陈度神色略微复杂,半晌叹了口气,瞥了一眼侍从:“怎么不告诉薛大夫,陛下昨日连夜回了宫?”

  侍从很委屈,这事是能随便说的吗?

  陈度也知道,侍从哪里敢随便透露皇帝行踪,不过是找个由头说一嘴。

  “薛大夫不一样。”

  侍从不明白,哪里不一样?

  陈度没说话了,只看向幼青。

  她神色怔愣,似乎还沉在那句回宫。

  陈度极轻叹了一声,而后抬手道:“薛大夫,借一步说话?”

  在幼青点头之后,两人一同到了不远处的亭子中坐下,湖面拂来微凉的风,泛黄的枯叶随水轻流打转,漂泊而去。

  宫人奉上茶果,陈度接过茶盏,兀自饮了一口,摩挲着杯壁,半晌才开了口。

  “薛大夫找陛下,是有什么要事吗?”

  “是。”幼青道。

  她要问他,明明没有放下,为什么要弃她而去,又为什么要将她推给旁人。

  陈度又等了片刻,都没等到下文,也知道这是不肯说了,于是他只能更直接。

  “如果有什么话,我可以代为传达,陛下暂时最近都不会见别的人。”陈度尽量委婉地说。

  幼青怔愣一瞬,半晌轻嗯了一声,垂下头望着茶盏上袅袅的热气,唯有杯壁向还掌心传着微薄的余温。

  陈度又忍不住道:“其实当年殷胥选择把你留在长安,是有多种考量的。”

  不管薛二是置气,还是已心仪他人,陈度觉得这些,薛二应当知道,尽管这些殷胥永远不会主动说出口。

  “当时燕云的局势混乱,殷胥去那里可以说去送死也不为过,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会想着把你带去燕云,拖累你的一辈子?”

  幼青道:“我不觉得是拖累。”

  陈度对上幼青带着执拗的目光,喉间难得一梗,片刻后他别过了头。

  殷胥是不想让薛二受伤,不想让她抛下所有一切,只剩最后那条最艰难的路。

  而薛二那时也只是想同殷胥,一起去面对那个生死难知的未来。

  当年这件事,谁有错呢?

  陈度顿了顿,还是把话说完:“陛下走之前把仅剩的暗卫,也留下来了。又动了朝中势力,上旨为薛御史请了官,这样他这种人才不会卖女求荣。”

  其实背后还威胁了,当时太子殿下在朝中还是有一些势力的,能让薛御史升迁,也就能让他被贬谪,如此恩威并施,他才不敢苛待薛二。

  幼青整个人都顿住,攥着茶盏的手一点点收紧。

  她不知道请官一事,她名义上的父亲也根本没有提过这件事。

  陈度又饮了口茶,目光落远。

  “不管过去如何,既然事情已至如此,大家都往前看吧。”

  薛二放下了。

  陛下也答应了太后所提的那件事,应当是放下了吧。

  不过——陈度摸摸下巴,他总觉得陛下那种人,不像是放下的样子。

  倒像是又不知在谋算着什么,瞧起来就是想把人或骗或强硬地抓回来呢。

  还是不多想了,就当放下了。

  如此也好,相忘于此。

  陈度将茶一饮而尽,告罪辞别了。

  幼青还坐在原处,望着已凉的茶盏,背后一阵阵的发冷。

  她的父亲,可以瞒请官这一件事,就可以瞒其他的事。

  到底还瞒了些什么?

  幼青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当中一定还有别的她不知道的事情。如果不弄个清楚,她定然会后悔。

  次日,秋猎就结束了。

  幼青回至家中后不久,沈文观就被调出去行外差,二人连一面都见不上。

  至于回扬州一事,自然也没空打点,暂且先搁置了下来,她也没有多想。

  而幼青还有更要紧的一事。

  她择了个日子回门。

  第15章 和离入宫?

  薛宅前的两棵清槐已入秋,所有茂盛的枝叶都凋零,唯余零星几片黄叶,在秋风中摇摇欲坠。

  暖阁里虽烧着地龙,却仍不是很热,丝丝缕缕寒气四面八方透进来,原本浓烈的熏香也在这冷意中渐淡。

  幼青坐在南窗下,只望着对面之人,玉葛侍立在一旁。

  薛标端起茶盏,略慨叹道:“倒是好久没见了,去扬州过得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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