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城锐站在床边，借着月光，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床上的她。
池毓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火气，还有幽怨。
怎么跟个怨妇一样？
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出什么事儿了？”
刚从宫里出来，不会是母后又闹什么幺蛾子了吧？
还不待她问什么，李城锐就说话了。
“夫人，听说你觉得为夫肾虚？”
池毓惊呆了：“这话从何而来啊？我何时说过？你虚不虚，我肯定知道啊。”
还不到四十的壮年武将，会虚？
开什么玩笑。
“那为何你会托摄政王给为夫送来壮阳药？”
“我不是，我没有...”
“你来给为夫证明我到底...虚不虚！”
李城锐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
池毓哀叹，李城锐这是喝了药了，腿有些哆嗦，她明日还能下的来床吗？
她在心里骂了池暝一万遍。
不就是给他送了些补药嘛？
竟然这么记仇。
她的腰！
这一夜，池毓房间里的摇床的声音都没有停下来过。
屋外的丫头悄悄的退下，为长公主开心。
成亲这么多年了，驸马还是这么宠爱长公主，真是在京城都是罕见的。
......
皇宫，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唯有皇后的长秋宫内烛火摇曳。
圣上盘膝坐在软榻上，抬眼望向坐在一旁的皇后，疲惫之色稍减，眼中满是温情。
皇后轻抿嘴角，笑意盈盈，她伸出手，为皇帝斟上一盏热茶，轻声说道：“陛下，今日疲累，可要早些歇息？”
圣上接过茶杯，轻抿一口，暖意在心间流淌，他微微颔首，目光温柔地注视着皇后：“有皇后在旁，朕心中便觉安稳。”
一句话，皇后的眼泪涌出：“陛下...”
她被先帝封为太子妃的时候，一眼就喜欢上了还是太子的池曜。
他当年是多么的意气风发，让她忍不住仰慕。
本以为，池曜登基，她是皇后，跟圣上琴瑟和鸣，恩爱两不疑。
池曜当年也是喜欢她的，她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出来。
还有亲姑母是太后，就算是有别的嫔妃，也不会越过她去，日子肯定过的顺风顺水。
再生下嫡子，地位将无可撼动。
可哪想到池曜登基第二日，太后就将云语湘弄进宫来，封为贵妃，还让池曜专宠她一人。
云语湘给她下毒，池曜去给她要说法，还被太后骂了出来。
他的无奈，她明白，只得避其锋芒。
这一避，就是十几年。
圣上也想起来当年的事情，叹了一口气：“你的委屈朕知道。”
为了母后，确实辜负皇后良多啊。
“母后有执念，我何尝不是有执念呢，幼年不得母后喜爱，长大了总是想讨她的欢心，最终委屈了你。”
“终是朕对不住你啊。”
圣上很是歉意，让皇后避入佛堂，是他不作为的结果，没有平衡好母亲和妻子之间的关系。
现在看来，自己当年真是傻透了。
以为真心能够换来真心，太天真了。
“陛下不要这么说，事情都过去了，谁对谁错又有什么意义。”
韩舒蓉这么些年的吃斋念佛，已经都看开了。
“朕当年让你假死出宫，隐姓埋名，嫁个好人家，你为何不走？”
韩舒蓉眼神黯淡了一些：“你当真不知道我爱你吗？”
说到这里，圣上更加觉得对不住她了。
“朕知道，朕也喜欢你，可正是因为这样，才更想你出宫去。”
韩舒蓉也问出了自己埋藏在自己心里多年的疑问。
“陛下是喜欢我的，我能感觉得到，可为何当时咱们成婚后，为先帝守孝，一年不能行房事，可为何后来，还好没有宠幸我？”
“当真是为了云语湘守身如玉吗？”
“可也不对，要真是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五皇子的出生了。”
这话问到了圣上内心深处最痛的地方。
他盯着烛火，挣扎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第189章 流放三千里
“对你，朕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朕有隐疾，不能人道。”
韩舒蓉都要惊死了，不能人道？
怎么会这样？
她千想万想，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啊。
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她喜欢的，她嫁的是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
一时间，脑子里全是纷乱的想法，根本理不出头绪来。
良久，她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圣上今夜前来，不是来逗她玩儿的，他是真的不能人道的。
可再想想自己的一生，人不人道的，跟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
谁能相信，她一个做了十几年皇后的女人，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随后又怀疑的看着他：“那两个皇子是从哪儿来的？”
如果不只是她，后宫女人的待遇都是一样的话，那皇子从哪儿来的？
圣上自嘲的笑了笑：“这个以后你就知道了。”
“朕不是天生的，而是被云家害的，未来一定是要铲除云家的。”
不只是因为他自己的事儿，云逸之所做的一切，都是该死的。
韩舒蓉心里不可谓不震惊，竟然被云家害的。
太后还待云家如珠如宝，不是在圣上的心窝里戳刀子嘛。
这真的是亲娘？
“那为何不告诉太后？”
“朕当年也是愚孝，池暝还小，担不起重任。”
如果让蜀王和建王得了皇位，那么他们母子四人，都不得好死。
毕竟母后和蜀王建王的母妃都是死敌。
他们之间的斗争也势如水火，要不是父皇遗旨，他也会杀了那两个居心不良的弟弟的。
母后以后要是再闹，他一定会说的，让她心中的幻想彻底的破灭。
到现在他也才醒悟过来，面子值几个钱，该说还是得说啊。
要不然伤害的，只是自己在乎的人。
韩舒蓉心想，动云家，也就是说三皇子是绝对不可能登基了。
也不对，圣山不能人道的话，两个皇子的出处都是问题。
五皇子也不能登基，皇位只能是......
“摄政王知道吗？”
“不知道朕的情况，但是知道朕要对云家动手。”
“这件事，朕没准备让他动手，不想脏了他的手。”
“好了，不说这些烦心的事儿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朕都会护着你的。”
皇后站起来，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信你。”
在佛堂，如果没有圣上的护佑，她也活不到现在。
这话她是绝对相信的。
只要不是三皇子登基，那么她就能得一个善终。
韩家也不会遭受她的连累。
圣上回握她的手，还是那么的柔软细腻，相比自己，已经苍老无比了。
“当年，你没走，可后悔？”
韩舒蓉认真的想了想。
扪心自问，后悔吗？
她摇了摇头：“不后悔。”
心不由己啊。
喜欢他，能怎么办？
就算是知道他不能人道，还依然喜欢他。
一次次的劝自己放下，一次次的放不下。
她也是个有执念的人呐。
一句不后悔，圣上也悄悄的红了眼。
自从知道先皇要把韩舒蓉许配给他的时候，他偷偷的看过她好几回。
渐渐的也喜欢上了这个明眸皓齿，举止娴雅的姑娘。
奈何，他有隐疾，又不能对外人说。
一步错步步错，到了今日的地步。
害了她的一生。
“朕保证，等时间到了，朕不当皇帝了，跟你一起去游山玩水，看看东曦的大好河山好不好？”
提起宫外的生活，韩舒蓉也是非常的向往：“好。”
言语间满是信任。
烛火跳跃，映照着他们的脸庞，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交叠在一起。
皇帝看着皇后温柔的模样，心中的烦恼也渐渐消散。
不知不觉，夜已深，圣上说道：“舒蓉，往后余生，有你相伴，是朕之幸。”
皇后微微脸红，有些不太习惯圣上的亲昵，不过还是靠在皇帝的肩头：“以后我们好好过。”
也算是给自己年轻时候的爱恋一个答案。
不能人道又怎样？
她看中的是他这个人。
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哪一刻有现在安心。
两人相视而笑，烛火映照着他们的脸庞，这一刻，所有的烦恼与无奈都被抛诸脑后，唯有彼此的爱意在这静谧的夜晚流淌。
......
大年初一
一大早，云语嫣就从天牢里被拖了出来。
“别装死啊，流放三千里呢，你要是死了，我们可吃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