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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御女官[清穿]_金阿淼【完结】(37)

  她只想要个简单的家,生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填满自己空荡荡的心。

  即便现在知道,在这个世道哪一条路都不好走,她仍然不准备放弃。

  她改变不了世界,也没小说里女主角那么大的野心,但她知道该怎么改变自己,来适应这个世道。

  小时候做过一次的,应该没那么难,对吧?

  方荷摊开手脚,仰面朝天倒下去,砸在厚实的被褥上,只觉得浑身的酸痛几乎疼到心里头。

  呜呜,多么痛的领悟,要不,先卷一卷,把自己卷出宫,然后再躺平……

  “姑娘,洗洗再睡吧?”春来见方荷面色时而苍凉时而愤慨,总觉得心里凉飕飕的,抖着嗓音小声打断她的思绪。

  等她扶方荷脱了衣裳,准备扶方荷进浴桶的时候,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把只穿了肚兜亵裤的方荷闪地上去。

  “又咋……”方荷下意识把疼出来的不耐吞回去,换了温和语气,“这是怎么了?”

  春来指着她的腰侧:“姑,姑娘,你腰间为什么有个手印啊?”

  不是鬼上身了吧?!

  方荷一低头,就看到腰间半拉青紫手印。

  “……”

  怪不得她总觉得自己浑身疼呢,尤其是腰子,只是当时吓傻了没发现。

  黑衣人那一下子,还没有康师傅来得用力。

  他是多怕自己把毒酒洒他身上啊!

  怕就干脆不要扶,她又不会抢着去投胎!

  她就多余领悟……这肯定是爱新觉罗祖传小心眼的报复!

  十月初八,圣驾一行途径齐河,渡过济水桥,留下一首方荷从未听过的诗,兴致勃发在邱家河下船,停驻济南府巡抚黄成让出来的别苑。

  康熙连当地官员都没接见,只叫黄成伴在身侧,下午就带着妃嫔和五个阿哥去看据说为天下第一泉的趵突泉。

  方荷只老实待在屋里养伤,是无聊了点儿,但三个月不用当值的话也值了。

  反正有春来和魏珠,总不缺新鲜消息。

  春来甚至能把皇上那首《渡济水》背下来,跟方荷一个劲儿地夸。

  “主子爷的诗都已经传到江南文人那里了,江南文人一片盛赞呢。”

  方荷:“……”昨天刚在山东发生的事儿,这么快就传江南人耳朵里了?

  这要不是提前请过来的托,她把写诗的纸吞下去。

  “还有人赞万岁爷诗才惊艳绝伦,实不该藏于宫闱,合该为天下人敬仰,特请万岁爷在趵突泉题诗呢。”

  方荷:“……”被耿舒宁骂过无数次的乾小四,爱盖章的毛病是不是就打这儿来的?

  都不用方荷问那诗提了没,魏珠就把消息带来了。

  “万岁爷谦逊,只说不愿与文人争锋,坏术业专攻之风采,不肯留诗作于石壁,只题‘激湍’二字,以对天下文人做鼓励呢!”

  春来面上浮现出吾家有子初长成的诡异骄傲,方荷的表情也很诡异。

  鼓励啥她没懂,可不题诗,真不是心里有点逼数吗?

  反正这咏趵突泉的诗她也没听过,她只听过咏鹅。

  不过听多了外头的热闹,方荷也有点好奇这时候趵突泉的景色是不是像后世姥姥家一样美。

  算起来她也算是半个山东人,夏雨荷的故乡大明湖畔现在什么样子,她其实很想看看……可低头看着自己特地包起来的手腕,方荷掂量了下出去的后果,还是忍下了好奇。

  她能忍得住,康熙却不打算叫她躺回京城。

  只过去两日,康熙爬完泰山回来,春来还没说完万岁爷又带着阿哥们做了几首脍炙人口……却没脍炙到后世人口的诗,魏珠就表情微妙,端着一碟子点心进来了。

  “阿姐,这是万岁爷赏您的点心,听说叫即墨麻片……”魏珠又像是想笑又像是担忧,一张圆脸快扭曲成了包子样儿。

  “万岁爷说,阿姐要是还没养好伤,明儿个叫给你送抓糕和蜜三刀来。”

  方荷:“……”意思是要再磨叽,就要抓起她来捅了?

  这男人知不知道什么叫伤筋动骨一百天!

  手腕子脱臼也是伤筋啊!

  她哪儿还吃得下去?

  看着点心,她只觉得腰子疼。

  可想起先前滋啦滋啦响的盆栽,方荷运了运气,憋着气把即墨麻片吃了。

  别说,蜜三刀她吃过,即墨麻片她还真没吃过,入口即化,又酥又香,还有微甜的奶味儿,一碟子下去……

  方荷义正辞严:“劳万岁爷提醒我,我才知道要去当值,实在是惭愧。”

  “你再去给我拿一……三碟子来,我多吃点,牢记住这个教训,往后绝不叫万岁爷再费心提醒!”

  魏珠和春来:“……”馋还能馋出这样的大道理来?

  翌日一大早,龙舟自邱家河河岸启程,往宿迁去,准备视察黄河北岸的防洪工程。

  方荷跟在御茶房时一样,三更刚过就被春来叫醒。

  她痛苦地起身洗漱,换上比御茶房浅了一个色的湖绿色新宫装,小脸焦绿上了二层。

  梁九功看到方荷,一点也不意外,只笑着低声提醒,“姑娘刚在御前伺候,先只管看,不必亲自动手。”

  “等回头万岁爷召见完大臣,你再跟进去伺候不迟。”

  方荷依旧乖顺,但比以前多了份镇定,微微点头,轻声谢过梁九功的提醒。

  她也不在意其他宫女的侧目,仔细打量伺候要用到的东西。

  首先是皇上的龙袍,在身穿碧绿色宫装的端凝殿宫女手中捧着。

  一旁是跟方荷一样穿湖绿色的陪寝宫女,有人端着铜盆,有人捧着雪白棉巾,还有人捧着洗漱用品……

  方荷目光转到某处,瞳孔猛地一缩,她看到了香皂和猪毛鬃牙刷,还有用细白瓷盒装着的牙粉。

  这不是她给魏珠的方子做的东西吗?

  小陈子曾带进宫一些,叫魏珠送给方荷用,连香皂上的长寿花样式,都是方荷为了好兆头特地想出来的。

  这是巧合……还是康师傅再次敲打她?

  方荷紧紧掐着指尖,面上没露出任何异样,在其他人伺候康熙起身的时候,无声无息站在角落里装柱子。

  无论是巧合还是敲打,她都不能被打草惊蛇,只庆幸自己够怂,没苏出这个时代不该存在的东西。

  康熙用过早膳后去三层,只叫梁九功在一旁伺候着,陪寝宫女和端凝殿宫女都退下去了。

  方荷一时不知道该去哪儿,便先到二层门口等着,正好碰上当值的岑影,好歹还能说几句话。

  等康熙再回二层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半时辰,习惯了站桩以后,三个小时竟不算太难熬。

  一进殿,康熙到铜盆前洗手,看到乖巧捧着帕子的方荷,倒主动笑着调侃。

  “这些东西还算好用,回头你徐佳氏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方子,可以先给造办处一份,比你在外头挣那仨瓜俩枣的强。”

  方荷咬着牙根,老实道:“奴婢只是想着快出宫了,想在宫外有个营生,又思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央人在外头置办了铺子。”

  康熙不在乎方荷这点小心思,甚至都不在意她这方子到底怎么来的,左不过就是点奇技淫巧。

  但他不喜身边人有所隐瞒,闻言只淡淡道了声‘磨墨’。

  等落座在舱房中央的御案前,康熙才一边挑看笔锋,一边继续问——

  “不是还有什么美白丸?引得那群小答应紧衣缩食地去买,怎不见你自个儿捯饬捯饬你这皮子。”

  触之还算细腻,就是颜色太不好看,拉低了御前的水准。

  方荷右手脱臼过,不敢用力,更怕累着会习惯性脱臼,干脆用左手慢吞吞研磨墨条。

  闻言她心下微微思忖,到底怕将来再来一杯毒酒,干脆老实到底。

  “回万岁爷,奴婢吃着呢,只是先前制了颜色暗一些的水粉,内服外敷,藏拙于内秀……”

  康熙似笑非笑打量她一眼,怪不得他那日觉得这小地鼠的爪子和脸颜色不太一样。

  水粉暗卫偶尔也用,不稀奇。

  只听她不像以前那样马屁拍得山响,老实许多,康熙心下满意,也不计较她以前怀着什么心思藏拙,不再理会她。

  在不扰人清静还能伺候好这一点上,康熙不得不承认,其他人确实比不过方荷。

  他很快就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待得写完一页大字,康熙一抬头,才瞧见她眼巴巴看着自己掌下的纸,又起了点子兴致。

  “你识字?”

  啊?

  方荷其实是在看康熙什么时候写完。

  她在外头站了那么久又接茬磨墨,累了,饿了,有点抓糕和蜜三刀吃也行啊。

  闻言她愣了下,稍稍迟疑,垂眸以作谦虚模样,委婉道,“奴婢只略识得几个字……”

  这话她说得不心虚。

  简体字好歹她一个大学生,不认识的就少,可繁体字……嗯,还是谦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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