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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乱逐春生_闻希【完结+番外】(134)

  黄时雨呐呐无言,艰难地拉回神志,却唯能道一句苍白的“对不起”,然后轻轻擦拭他脸颊的泪珠,却越擦越汹涌。

  原来他委屈之时也会哭,像她一样难过。

  书房外,丫鬟们有的钻进茶水房有的站在廊下,竖齐耳朵偷听屋里动静。

  曹妈妈在园子里盯半晌,也竖着耳朵听,可惜什么声响儿都没有。

  谁也不清楚小两口正在做什么。

  话分两头,说回这厢的清苑。

  程氏也不好过。

  今早之事,举凡是个正常男人都会默认,毕竟酒醉误事,算不得大过。

  在不得罪妻子的前提下还能抱得美人归,这么好的台阶程氏都为简珣铺好,千算万算没算到他竟不肯下。

  只默许蕊珠搬进一间比从前宽敞的屋子。

  日子古怪而静谧地翻了又翻,惴惴不安的曹妈妈带来一则消息:“少爷在书房一连歇了六晚。”

  既没去上房找梅娘,也没有去西南角蕊珠房里。

  他白日上衙,晚上回府面也不露。

  听说进食也不如从前,几经打听才知是因大病一场,烧得滚烫滚烫,持续了两日,天天还像没事人一样上衙。

  “夫人莫要惊慌,少爷目下已经没有大碍,素秋亲口说的。奴婢为此专门守在梅斋园子瞧过,看见少爷走路平稳有力,郎中也说他可以停止汤药。”曹妈妈字斟句酌,低声细语道,“是了,昨晚少爷歇在上房,中间要过一遍水,再多的奴婢也问不出啥。上房的丫鬟如今都不怎么听奴婢的话。不过既然都要水了,想来已经和好。”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打架”,知道“打架”了多半是没大问题。

  阿珣是个傻的,但凡梅娘肯哄他一哄,什么事都没有。

  程氏疲惫地叹了口气。

  蕊珠被安排在紧邻梅斋的小跨院,院子还算清幽,唯有一间西厢房并一间耳房才属于她。

  少奶奶赏了她两套足金的头面,外加双倍月例,是个心善又容得下人的好奶奶。

  少爷,却什么都没给她,连句温存的话儿也没有。

  十六那日她并没有睡着,也不敢睡,担惊受怕了一晚怎可能眯住眼睛。然而曹妈妈告诉她,只需流眼泪不说话少爷就一定会怜惜,男人都这样,对柔弱的女人狠不下心。倘若少爷醒来动了欲念,她就推说身上疼,不方便。少爷仁慈,定不会为难她。

  只要少爷认了就算过关。

  过关后夫人自会教她将来如何圆谎。

  不意少爷用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凉目光打量她,仿佛要将她看穿,抓出藏在灵魂深处的阴暗。

  她在心里宽慰自己,少爷没见过多少女人,只要自己不松口,再有夫人帮衬,定会长长久久瞒下去。

  辛夷笑吟吟来到小跨院,送来夫人的赏赐,暗中却摇了摇头,这是一个糊涂姑娘。

  傻到以终生幸福做赌注,赌少爷三分怜爱,殊不知少爷对她本就怜悯顾惜,这么一闹,反倒将少爷推远了。

  作为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辛夷的聪颖与老练自是其他丫鬟望尘莫及的。她一眼就知道蕊珠糊涂了。

  少爷对蕊珠即便已无男女之情,那也是实打实的怜惜,否则又怎会将她白白配人,配的还是舫西年轻的掌柜。

  谁家通房能有这般好命,清清白白出去嫁人。

  嫁的非但不是又老又丑的杂役,还是齐头整脸大有出息的年轻郎君。

  时下多少龌龊男主子,自己吃完又不想便宜别的男人,便将通房随便许个半废的糟老头。

  就这还有不少通房上赶着抢呢,因为嫁出去至少还能活命,摊上个心黑手辣的主母,被磋磨死了都不定有张草席卷。

  偏蕊珠不珍惜。

  原本她可以做正头娘子,儿孙满堂,衣食富足。

  局外人清明,局中人困于贪嗔痴。

  蕊珠将新缝制的皂靴交给琼丹。

  琼丹是少爷身边新提拔上来的婢女,长得整齐大方,颇有股飒爽的气势。

  “劳烦蕊珠姑娘了。”琼丹笑呵呵接过皂靴,“姑娘今非昔比,可不能再做这些粗活,以后这些都交给南星与半夏。”

  这番话说得极其客气,蕊珠却听懂了弦外之音。

  少爷不要她了。

  斩断了两人之间最后一根相接的弦。

  她难堪地垂下脸,嗫嚅应一声“是”,高一脚低一脚离开了,走到雪浪石山背面泪如雨下,直到一道阴影挡住了明光。

  那阴影动也不动立在她三步开外,高大而冷峻。

  蕊珠战战兢兢抬眼眼眸,睫毛乱颤。

  简珣面无表情,审视良久才命她站直了。

  “我突然非常好奇整个过程,”他双手负在身后,眼角微挑,“十五那晚二更的事,你,再重复一遍。”

  只哭不说话在特定的情况下才管用,现在肯定是不行的。

  少爷问话,奴婢岂有不应之理。

  蕊珠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奴婢,奴婢羞赧,求您了少爷,不要再逼奴婢。”

  简珣目光就沉了下去。

  吓得蕊珠魂飞魄散。

  他冷冷道:“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能说,况且只有你我二人。”

  蕊珠面色苍白,把曹妈妈教的话磕磕巴巴复述了一遍。说得多错得多,必须含含糊糊交代,诸如少爷抱她不松手,嘴里喊着少奶奶的名讳,一径扑倒她,她是少爷的人,当然不能反抗,就半推半就成了好事。

  少爷的神情没有一丝的波澜。

  似乎在思考什么。

  “再详细一点。”他目中没有半分旖旎,根本不似对春宵的流连回味。

  蕊珠哆哆嗦嗦又加了一些情节,脑子乱成麻,懊悔不迭,含泪说了许多羞然欲死的场景。

  简珣的神色依然没有波动。

  那不是他,他才不会认错梅娘。

  没人比他更清楚梅娘的气息与手感,更不会如此粗鲁,他绝对舍不得弄伤她的。

  “哦,是这样么,那你再把整个过程倒着复述一遍。”简珣忽然道。

  啊?蕊珠睁大了眼。

  为何要倒着说……

  她不理解,满目茫然,却不敢违逆,张了张嘴竟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倒着复述谎言无比艰难。

  几乎不可能的。

  她张口结舌面红耳赤。

  简珣唇角微勾,负手绕着她缓缓踱步一圈,“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根本没法倒着叙说未曾亲身经历的事。”

  幼年时期他就发现了这个有趣的规律,还专门用梅娘验证过。

  几乎可以肯定蕊珠在撒谎。

  那晚,阿娘送他回到书房,想当然留下蕊珠伺候。

  蕊珠是他名正言顺的通房,丫鬟们并不敢阻拦,只好守在外面值夜。

  据琼丹所言,二更确实传出蕊珠的哭声与求饶声。

  其实做没做过,只需看两眼便一目了然,然而他是男子,检查了蕊珠身体不管真假都真了。

  所以交给了阿娘身边的妈妈检查。

  妈妈与阿娘一致确认蕊珠就是被他欺负过,还受了点伤,含蓄地告诫他近期不得再碰蕊珠。

  把女孩子弄伤的禽兽绝对不是他。

  简珣无法得知当具体情况,却清楚自己的身体,完全没有欢好过后的感觉,男人也是有感觉的好不好。

  “蕊珠,你太让我失望了。”简珣抿紧了唇。

  “少爷,您就那么讨厌奴婢吗?”蕊珠失声痛哭,“这些年我何处不听话,何处逆过您心意!您不想对奴婢负责奴婢也不敢有怨言,又何须怨恨奴婢……”

  她吃了熊心豹子胆。

  简珣笑了笑。

  “你们,在做什么?”黄时雨拧眉走了过来。

  这条鹅卵石小径也通上房,她如今虽不去书房却也时不时走这条路,图一个景色好。

  哪成想听见了女孩子压抑又惊恐的哭声。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把女孩子吓哭的人是简珣。

  简珣警告地扫了蕊珠一眼。

  蕊珠如蒙大赦,乖乖告退。

  如此,黄时雨身边的丫鬟也不敢离得太近,屈膝施了一礼便识趣地后退数步。

  “阿珣,实在不喜欢就把蕊珠嫁了吧,何必如此折辱她?”黄时雨望着蕊珠仓皇逃窜的背影,扭头看向简珣,“我发誓永远不再提此事,不让你难堪。”

  “谁说我讨厌她,谁又说我难堪了,”简珣冷冷调开视线,“我的事不用你管,反正你心里认定我欺负了她。”

  黄时雨与简珣并未和好。

  愈演愈烈。

  他只是不在下人跟前撂她脸面,私下却一点也不饶人的。

  就连同房他也能一面折腾她一面冷言冷语,她稍有反驳便会被他堵住嘴,深深吻住。

  黄时雨相信简珣是个正人君子,断不会做出强迫女孩子的事,她垂眸走了过去,轻声道:“我没有那么想,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欺负其他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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