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怎么着上次他应该服务得还不错,不找她要点小费那他也太亏了吧?
想到这里,柴寄风又抬起左手看了眼表盘上的时间,现在才不到十点,离他的航班还有四个多小时……怎么还有四个小时,好晚,要不改签好了?
思绪渐渐发散,只是想到晚上能看见林满杏,满足感就细水长流般注入他的心脏,饱胀到快要溢出——那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满足,平静、祥和、美好。
就好像,日子还很长,阳光也很好,风吹在脸上也很舒服,灵魂像是有了着落一般很安定。
不由自主地,柴寄风眼底的笑意就更甚,连被风吹起的发丝都传递着愉悦的情绪。
但很快,在他的手机震动一声,他解锁后却看见罗光霁一连给他发了几条消息和图片后,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好了医生。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我得回去一趟了。”
柴寄风起身,他拿起身旁的手机,没有再多说什么,便准备结束今天的心理咨询,离开这里。
但就在他走到门口时,中年女人忽然叫住了他。女人依旧是那副温和宽容的模样,但她说的话却带上了提醒的意味:
“柴先生,和那位小姐相处能稳定你的状态,这确实是一件好事。但是作为你的心理医生,我还是希望你——”
“千万不要过犹不及。”
“……”听出了中年女人的话外之音,柴寄风不以为然,只是道:“杨医生,谢谢你的提醒。但我觉得我应该不太需要。”
他笑道:“爱情使人盲目这句话,在我身上不太奏效。”
……
房门重新关上,心理咨询室里重新又只剩下了女人一人。她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不知想到什么,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太奏效吗?
她怎么瞧着已经盲目了,所以才会觉得这句话……不太奏效呢?
*
一个小时后。
墙上,全家福中,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而他们的腰前,分别站着两个孩童。
一人皮肤白皙,小小年纪就已经显露了几分惑意的狐狸眼眼尾弯弯 ,他笑得很是明媚灿烂。
一人皮肤黝黑,那双眼白居多的下三白眼,让他即便是孩童模样,看上去也还是有几分瘆人,他笑得很是生硬僵持。
很显然,照片上,他们是最亲密的兄弟。
而照片下——
哥哥宽松的衣领被弟弟那只黝黑的大掌用力揪扯着。前者脸上笑吟吟的,像是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狐狸精怪。后者却双眼猩红,如同一头濒临失控的野兽。
“为什么?柴寄风,告诉我为什么!”
罗光霁死死地盯着他,红血丝攀爬上眼球,他的眼中满是痛苦和挣扎:“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你明明答应我你不会喜欢林满杏了,你明明答应我你不会去找她了……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明明被扯着衣领的人是他,可柴寄风却还是一副懒散的模样。其实,他看着亲弟弟痛苦的模样,心里应该是复杂、是难受的。但这一刻,柴寄风却只觉得解脱。
早在他在海边给林满杏口的时候,他就知道迟早会有这样的一天。
他一直都不愿意亲手拆穿,没想到孟骞尧刚好把这个机会送上门了。
——很凑巧不是吗?前脚林满杏跟他刚走,后脚他就收到了罗光霁和林满杏亲密的照片,除了他,他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
“事实就是,罗光霁,我们喜欢上同一个人了。”柴寄风看着亲弟弟那骤然收缩的瞳孔,额上那一瞬间仿佛要爆裂的青筋,没有任何心软,他一字一顿地说:
“而我现在不想成全你了。我喜欢林满杏,这是我的自由。”
“我要追求她,我要——”
“跟她在一起。”
柴寄风话音落下。
“嘭”
有拳头砸向什么。
于是,猩红夺目的血液“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
“啪嗒”
丰沛的汁水沿着少女的下巴掉落在地。
林满杏又咬了一口手里头的黄杏,清甜爽朗的味道让她眼睛都亮起来了,她很大方地就把剩下的半个拿给面前看上去虽然有些狼狈,但依旧不减俊美的男人。
“林骞尧,你尝,这个很甜很好吃。”
只是孟骞尧的目光不过在那黄杏上面短暂停留了片刻,就又落在了林满杏的身上。
因为刚刚才爬上树摘果子,林满杏身上那件绣着可爱小熊图案的橘橙色T恤沾着和树干摩擦后的细痕和灰尘,那头被他扎好的双丸子头,这会儿还夹着几片绿叶。
更别说她那张脸,也是灰扑扑的,又因为沾了叶子汁水,出了汗,这会儿看上去更是花花绿绿的。
可孟骞尧看着她这副模样却只觉得可爱到了极点,他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就低头吻上了她还喘着气微微张开的红唇,勾着她的舌,他贪婪地品尝着她口腔里残留着的甜味。
直到一吻结束,暧昧的银丝被孟骞尧卷入口中,他又不知足地舔了下林满杏的唇角,道:
“嗯,满满说得对。”
说罢,孟骞尧又伸手,一边将林满杏丸子头里面的绿叶捡了出来,他一边温柔地说道:
“我们满满真厉害,摘的果子都很——”
“林满杏!”
话音未落,却有另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激起林间群鸟。
第139章 小村姑也能让前夫哥掐狐狸精吗?“那……
盛夏。
将近傍晚,天空已经烧开了大片大片粉紫色的晚霞,如同浓墨重彩的油画,漂亮的震撼。
可以说,为了这一次的旅行,孟骞尧准备了很多。
哪里人少,哪里凉快,哪里有大片的杏子树,哪里有现成的、只有童话书里才会出现的森林木屋……他光是找到一个合适的,能让林满杏想到他们的从前的地方,就花了不少功夫。
更别说怎么延迟或提前这一周的行程、怎么处理那些堆积成山的工作、怎么推脱那些虚伪的交际。
他是那么期待这一次和林满杏的旅行,想和她不管是精神还是**,都密不可分地交融在一起,享受这七天的幸福。
可现在、可现在——
为什么柴寄风会在这里?为什么?!
看清山野间那道渐行渐近的人影时,孟骞尧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眼眸中是几乎要涌出的,翻滚的恶毒。
“柴寄风?”
而听到有人喊自己,林满杏同样转头看去。全然不知身旁的孟骞尧已经恨不得把对方杀了,林满杏还在为这次旅行遇到了朋友而感到惊喜。
夕阳下,林满杏那张灰扑扑的小脸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甚至还忍不住踮起脚,跳了两下。她那只还握着没吃完的杏子的手,用力地朝着柴寄风挥了挥:
“柴寄风,我在这里!”
“来了来了!”
看见林满杏站在夕阳下,朝着他边笑边挥手,月牙般的双眼、苹果般的脸颊、花瓣般的嘴唇……柴寄风只觉得这个画面美得他都忘了呼吸。脑海中有一道声音让他跑快点,跑得再快点,柴寄风被这道声音催促得大脑眩晕,他哪里还能顾得上那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跑向林满杏的同时,他提前张开双臂就想要把林满杏抱住。
——就像是电影里面男女主久别重逢的情节一样热烈美好。
——但这个情节里,还有第三者。
贱人。
孟骞尧紧攥着手心,口腔内壁的软肉都被生生咬出了血。刺痛和血腥味从神经一直传递到大脑,孟骞尧努力地想要以此来让自己保持冷静和清醒,可当他看见柴寄风竟然还敢张开手臂,想要抱住林满杏的时候,理智“铮”的一声断裂,他还是忍不住冲了上去。
于是,随着一声“嘭”的巨响,孟骞尧将柴寄风狠狠地撞到在草地上,在后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双手直接掐上他的脖子,手臂上青筋暴起,孟骞尧用着十足十的力气,想要将这个毁了他准备的一切的贱货掐死。
可即便这个时候,他还能扯出一个笑容,用着听似礼貌,实则几乎咬碎了牙的声音,问候柴寄风,维持着在林满杏面前最后的体面:
“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柴先生,真巧啊。”
孟骞尧掌心越发用力,漆黑的眼珠中,氤氲着一片血色。在林满杏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神情狰狞如恶鬼。
“看我,太高兴了,本来只是想跟柴先生打声招呼,没想到一不小心还把你给撞到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柴先生,我马上就起来。”
几乎就在林满杏走过来蹲下身的那一刻,孟骞尧立刻松开了掐着柴寄风脖子的手。紧接着,不等后者喘气咳嗽,他又一把抓住柴寄风的右手,拉着他起身。
——就好像刚刚还恨不得把他掐死的人不是他一样。
“咳、咳咳。”
猛地把孟骞尧那只手甩开,柴寄风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他刚想要说什么,但才被人用力掐过的喉咙,就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