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昨夜解我衣裤,是不介意我如此睡。”
男子嗓音满是揶揄。
她小声辩解:“我醉酒,醉酒的人不讲理。”
男子含笑反问:“不讲理可以随意动手?”
颜芙凝一噎:“你!”
男子低笑,弯腰拿起寝衣缓缓套上:“好了,我穿了衣裳了。”
说罢,从他那侧床边,走到她这端。
颜芙凝不太信,伸手遮住眼睛。
男子轻扣她的手腕,放下她的手,音色又低又沉:“你看看我。”
颜芙凝闭着眼。
倏然,睫毛被他用指尖点了点,惊得她倏然睁眼。
眼前的他穿的是件无袖的衣裳,类似现代背心,不过是古代交领的款式。底下一条大裤衩,长度及膝。
此般穿着再正常不过。
她长长舒了口气。
男子又笑:“如此胆小,昨夜怎么还敢扒我衣裤?”
鬼神神差地,她问:“那被我扒掉没?”
话一出口,她真想打自己的嘴巴子。
分明想好不再就此事问他的,竟然又问。
男子轻轻捏了她的柔荑,往他的胸膛按,嗓音暗哑:“衣襟宽松,你的手就如这般……”
说话间,他抓着她的手,往他的衣领子里探。
许是刚刚沐浴过的关系,他的胸膛肌肤带着凉意,却惊得颜芙凝的小心脏跳漏一拍。
“不对,我们这样不对。”
音色娇滴滴的,明显含了哭腔。
他怎么能让她摸他?
她的手在颤抖,却挣脱不了。
手掌僵着,却被他紧紧按在他的胸膛上。
瞬息之间,她觉得自个手心已然冒汗。
男子心情甚悦,嗓音亦悦耳动听:“我只是在帮你回忆,昨夜你便是如此举止。”
颜芙凝反应过来:“你没醉,可以拦着我啊。”
男子平静无波的眸子划过一丝涟漪:“你站立不稳,险些摔倒,我只好由了你。”
“啊?”她圆润的耳垂登时红了,“那裤子呢?”
傅辞翊低笑出声:“裤子被我按住了,怎么,你想得逞?”
他按着她的手,往她身前跨了一步。
距离短到,彼此呼吸可闻。
“不,我不想的。”颜芙凝又窘又羞,不争气地咽了咽心慌的口水,“昨夜的事情,你可以忘记么?”
说话时,趁机想从他掌下抽出手。
“可以。”
傅辞翊只觉胸膛上的小手灼热,开始灼烧他的心,仿若再过瞬息,胸膛就会被她的热意烫出个窟窿。
遂缓缓放开。
颜芙凝一下得了自由,忙往侧边走了两步:“夜已深,咱们睡吧。”
傅辞翊轻咳一声:“好。”
不多时,两人各自躺好,熄了灯。
片刻过去,颜芙凝实在觉得热。
她穿的衣裳是长袖款式,小衣在里头,底下穿了条到膝盖的中裤。
不能如一人在房中睡那般,热得她难以入眠。
蒲扇一个劲地扇,就是热得睡不着,遂坐起身:“傅辞翊,你身上这样的衣裳借我穿一件。”
不用问,傅辞翊已明白过来,昨夜她醉酒后说这段时日夜里是穿小衣睡的。
今夜她等于多穿一件衣裳一条裤子,不热才怪。
“可以。”
他应了一句,起身点灯,从自个的箱子里翻出一件,丢给她。
知道亮着灯,她不便换衣,便顺带熄了灯。
颜芙凝摸黑换衣。
只是他身量高,肩又宽,衣裳到她身上就变成了落肩的款式。胳膊盖住一些,衣摆亦盖住了屁股。
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又是丝绸的材质,如此穿着,凉快许多。
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傅辞翊醒得早。
有心想看看她穿他的衣裳是何模样,遂走去她这侧床沿。
他的寝衣与她来说委实太大,衣襟敞开,小衣露着,胸前鼓鼓囊囊的。
这种欲遮不遮的状态最是要命。
偏生她换了个睡姿,趴着睡了。
傅辞翊一慌,也不知她如此睡,会不会压坏了……
耳尖一红,忙不迭地出门,拼命掐断适才疑惑的念头。
傅北墨看他耳朵红得过分,随口问:“哥,你耳朵烫熟了?”
等着跑操的众人齐齐往他看来。
傅辞翊冷声:“跑十圈。”
话落,他自个先跑了。
往常他带着他们整齐跑操,不讲速度,而今他独独跑得似阵风。
第287章留下证据
颜芙凝睡得不踏实。
恍惚间,他来了别院。
男子一脸的阴鸷冷酷。
直觉告诉她,他在官场上遇到了不顺心,亦或棘手的事。
他如此状态之时,她不太敢靠近他。
偏生他冲她伸出手,嗓音泠泠:“过来。”
她即便再不情愿,却不得不遂了他的意,慢吞吞挪了脚步。
距离近了,她才发现他的手心有血,已然干涸。
“别怕,这不是我的血。”他说着,旋即冷笑。
她随口问:“是谁的?”
“你帮我洗手,洗干净了,我告诉你。”
“是。”
她端来水,伺候他净手。
香胰子抹了一遍又一遍,水换了三遍,终于洗得他满意。
他抬起她的下巴,笑意不达眼底:“是你严家男子的血。”
此话惊得她挣扎,却不想被他钳住下颌,无法逃脱,挣扎间打翻了水盆。
呯的一声脆响。
“傅辞翊,你究竟要怎样?我来求你是想你放过他们,而今你告诉我,你杀了他们。”
男子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肌肤,唇角一抹冷笑:“我可以放过严家其中一人。”
“只一人?”她哭出声。
他凑到她耳畔,寒凉的气息拂过她的耳际:“你若不乖,这一人,我亦不放过。”
她吓得不敢再哭,胸脯剧烈起伏,急促呼吸。
猛地蹿醒,颜芙凝从床上惊坐起身。
梦境可怕,而现实好似并不可怕了。
如今严家与她再无干系,只是梦里的他是那样的冷戾,教她心生惧意。
回想起昨夜他捉着她的手按往他的胸膛。
自己醉酒后那番举动,莫非因原身经历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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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辞翊跑操回来,正好遇见颜芙凝出了西厢房。
两人目光相触,皆忙不迭地挪开。
用朝食时,夫妻俩无话。
唯有傅北墨叽叽喳喳:“方才哥哥跑得那叫个快,我们追都追不上。不仅如此,哥哥的耳朵像烧熟了。”
傅南窈望了一眼兄长的耳朵:“哪里熟了?”
“就是耳朵红,红透了。”傅北墨又道,“像煮熟了的虾。”
颜芙凝悄悄瞥一眼傅辞翊,心底腹诽,莫非自己探他胸膛,令他早起仍在羞涩状态?
傅辞翊此刻的耳朵已然恢复了正常,含威的目光扫向弟弟妹妹:“食不语。”
傅北墨小声嘟囔:“哥哥不在的时候,咱们吃饭有说有笑,可开心了。”
又被兄长扫了一眼,少年终究瘪了瘪唇角,不再言语。
饭后,傅辞翊与颜芙凝去镇上。
出发前,傅辞翊叮嘱傅北墨与孟力:“石块之事刚过,你俩莫贪玩,好生看家。”
两少年应下。
到了镇上,傅辞翊要去学堂看宿舍情况,颜芙凝提出一道去。
“酒楼生意没那么早开张,我想与你一起。”
男子颔首同意。
夫妻俩带着李信恒与彩玉到宿舍时,亭长正叉腰望着屋顶。
听闻脚步声,亭长转头:“傅辞翊,你来了。我与你说,幸好前晚你没住学堂,如此也算逃过一劫。”
傅辞翊颔首:“多谢亭长。”
亭长叹息:“昨日我就去县衙报官,也不知何时才有结果。”
傅辞翊没直接说傅正青便是幕后黑手,只道:“秋闱名额之事,亭长想必记忆犹新。既如此,即便有结果,县令怕是不想理会。”
亭长听出话里的深意,拍拍傅辞翊的胳膊:“幸好人没事,你这身份确实尴尬,有些亲戚连仇人都不如啊。”
按理说傅辞翊是傅县令的侄子,理应照顾。
可事情到了家产面前,再加这侄子比儿子更优秀,傅县令在石块之事上大抵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念及此,亭长又道:“今后你得时刻防备。”
他管理青山镇没什么大的建树,但看人颇准,眼前的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
越是困难的环境,越能出人才。
颜芙凝知道,倘若亭长与里正一般,傅辞翊的夫子一职怕是又会没了。倘若亭长刁难,他们在镇上的日子也会难过。
难得亭长正直,她由衷感谢道:“夫君能得亭长关照,小女子万分感激。今日中午想请亭长去刘记酒楼,不知亭长可否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