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五听得心里哇凉哇凉,回到包间时,一脸的失落。
丁老问他:“上哪去了?”
影五倒也老实,一五一十将在走廊所言所见讲了个仔细。
听到“添置新床”,“新床得坚固”,“买结实的”此般词汇,池郡王温润的神情渐渐敛下。
这些说辞暗含的意思,他再蠢也听出来了。
丁老扫了一眼影五,斥责:“你如何自作主张与芙凝姑娘说公子退亲一事?”
“我这不是想要公子早日得到姑娘芳心嘛?”影五解释。
池郡王捏了捏拳,忍不住咳嗽几声。
丁老忧心主子身体,忙起身轻拍他的后背。
“公子与姑娘分明同在酒楼内,此刻怎么咳嗽了?”
他得将姑娘寻来。
当即出去,穿过走廊,在柜台处寻到了颜芙凝。
“姑娘,我家公子咳嗽不止,老朽想要杯温水。”
颜芙凝道:“酒楼内有胖大海,我给公子煮水过去。”
“那就劳烦姑娘了。”
“不劳烦。”
待丁老回包间后不久,颜芙凝进来。
“胖大海煮水,刚煮出来太烫,我加了凉白开,此刻温度适宜。”
池郡王语声仍旧温润:“多谢姑娘。”
颜芙凝将水壶搁在桌面,倒了一杯水出来,递过去:“丁老可要过目?”
丁老含笑颔首,伸手去接。
手一滑,水洒在了颜芙凝袖子上。
他迭声道歉:“抱歉抱歉,老朽人老不中用了,连茶盏都端不稳。”
“无妨。”颜芙凝拂了拂袖子。
袖子实在太湿了,遂捏起拧了拧,挤出不少水。
就在那一瞬,手臂肌肤露出一片,血红的守宫砂赫然在目。
池郡王大手一扣水壶,自斟自饮:“甚好。”
颜芙凝捏着袖子:“诸位请慢用。”
袖子湿掉委实难受,她得去火边烤烤。
当即离开了包间。
池郡王眉梢眼底尽是笑意,下筷的动作不停。
丁老瞧得欣喜:“公子许久没有此般胃口了。”
男子低笑。
在京那段时日,他时不时地想起她,故而他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离她近一些。
在她身旁,他能缓解症状,可见他与她之间冥冥之中有着缘分。
适才咳嗽全因心急。
午后。
亭长与众夫子吃饱喝足,出了包间,离开酒楼。
傅辞翊则留下。
颜芙凝不禁问他:“下午你不去学堂了?”
“嗯,宅院一事。”
“对哦,不知今日原房主有没有空?”
“若不来,咱们去定床,可好?”
“好啊。”
就这时,池郡王缓步出来。
见到他,傅辞翊神情淡淡。
池郡王温润而笑,越过他,径直走向颜芙凝:“我会在青山镇住些时日。这段时日,可否劳烦姑娘采些药材,灵芝之类?”
颜芙凝正想说自己最近不怎么采药了,便听得丁老道:“我家公子吃不得医馆药店内的灵芝,嫌他们的灵芝成色不好。”
“竟是如此,那我得空去寻。”颜芙凝应下。
池郡王又道:“价钱不会亏待姑娘。”
言外之意他们是在做生意。
傅辞翊岂能听不出来,但更深层的意思他也听出来了。
偏生颜芙凝什么都觉察不到,只顾笑着道:“以往什么价格,今后还是什么价格便是。”
池郡王颔首,与颜芙凝道辞离开。
不多时,禾氏来到酒楼。
“闺女,许房牙托人捎信去了,原房主最快也要明日过来。”
“谢谢婶婶,明日也可。”颜芙凝说着,瞧了傅辞翊一眼。
傅辞翊淡淡颔首:“既如此,咱们先去购置家具。”
夫妻俩去了木艺店。
店主见她过来,直接将人领往后院。
后院内不少木工箍桶匠皆在忙碌,制作各种木质家具,箍各式盆与桶。
“这便是姑娘定的双人浴桶。”店主指着角落已经打磨光滑的浴桶,笑盈盈道,“适合小夫妻泡鸳鸯浴。”
此话一出,工匠们皆笑。
颜芙凝慌忙瞥一眼傅辞翊,与店主道:“我定制的浴桶是大了些,但不是双人浴桶,我是给自己一个人用的。”
店主媳妇出来,一脸的了解:“姑娘,咱们懂的都懂。”
店主又笑:“就是,没什么好害羞的。”
傅辞翊憋着笑意,与颜芙凝道:“是啊,娘子莫羞。”
被他这么一说,颜芙凝咬唇,真是解释不清了。
更让她窘的还在后头,只听得傅辞翊与店主夫妻道:“我们想要一张大床,声响小些的,最好没有声响。”
第339章是真夫妻
果不出所料,众人皆笑。
店主含笑介绍:“床脚床框床板做得粗壮稳固,就很少有声音。两位放心,我们店里的师傅都是老手艺了,虽然不能保证毫无声响,但能做到声响轻微。”
傅辞翊颔了颔首。
店主媳妇笑道:“两位选雕花大床吧,床架高,帘子放下就是个小房间。”她凑近颜芙凝,压低声,“说直白点,里头办啥事,丫鬟在帘子外都不打紧。”
颜芙凝羞红了脸,连忙解释:“我们要床结实,主要是我夫君每夜看书到很晚。那会我早睡了,他怕吵醒我,故而要求床结实。”
怕某人又出什么惊人之语,她剜他一眼。
这一眼,明显有着恼怒。
傅辞翊却看出含娇带嗔的意味来,唇角不禁上扬。
“原是这般。”
店主媳妇嘴上说着,心里却是不信。
颜芙凝只好又坦诚:“雕花大床价位高,工艺复杂,光是雕花就要几月,而我们这几天就要新床了。”
他们几个月后要进京,如今购买新床主要以舒适实惠为主。
店主媳妇掩唇笑了:“哪对小夫妻没有腻歪的?”
又压低声:“小娘子莫要羞,我懂得了。”
这时,店主倏然拔高嗓门,欣喜的目光盯着傅辞翊:“这位就是解元公吧?”
今日镇上就传开了,说本州新科解元是他们青山镇的,人长得俊美,又在学堂教书,学问极好。
特别是老刘夫妻,逢人就说新科解元公是他们远房侄女的相公。
那会,他还疑惑,他们这些老街坊怎么不知他们有个侄女?
还远房侄女。
瞧老刘那嘚瑟劲,那会他还心道,八成是骗人的。
这会子,他才反应过来,老刘的远房侄女便是酒楼小掌柜。平日里,老刘一口一个闺女喊着的。
新科解元公便是小掌柜相公。
这么一来,全都说得通了。
聪明会做生意,有个解元相公,这样的远房侄女,他也想要有一个。
傅辞翊略略颔首。
众人皆来道喜。
店主欣喜道:“这么说来,解元公明年就要进京赶考了?”
傅辞翊淡声:“正是。”
众人的重点终于从她身上移到了某人身上,颜芙凝悄悄吐了口气。
在木艺店,她一口气定了八张床。
其中两张大的,一张给母亲,一张是他们夫妻的。
还订购了几只木箱,几只普通款式的浴桶。
付了银钱,约定几日后完工去酒楼说一声便可。等他们要入住新家时,连同浴桶一并取走。
夫妻俩出了木艺店。
傅辞翊问她:“为何是八张床?”
颜芙凝掰手指细数给他瞧:“两张大床,娘睡一张,你我一张。六张单人舒适床,南窈、北墨、彩玉、阿力,还有李大哥,各一张。”
傅辞翊疑惑:“那不就七张床?”
“我想在你书房也放一张。”
颜芙凝笑得俏皮。
傅辞翊没多想:“可以。”
想起方才他对床的要求,颜芙凝压低声质问:“什么叫声响小些的?”
傅辞翊敛着笑意:“结实之意。”
“可是你说的话很容易让人想歪。”
颜芙凝停下脚步,仰头看他。
傅辞翊淡淡回望她,眸光含了兴味:“歪到何处?”
“歪到……”她忽然说不下去了。
“颜芙凝,是你想歪了吧?”男子唇角扬起弧度,“毕竟昨夜……”
颜芙凝是真的恼了,一把抓住他的手指,脚步走得飞快。
木艺店与酒楼距离挺近,片刻之后,夫妻俩就进了酒楼。
面对一声声小掌柜,颜芙凝都只是点了点头,直接将男子拉进了刘松给她在酒楼备的房间内。
傅辞翊看了看拉在他手指上的绵软小手。
她的手是真的小,只拉了他两根手指,就捏得满满登登。与他的手一对比,越发显得小。
颜芙凝另一只手呯地关上门。
旋即放开他的手,双手推一把他的胸膛,将他推往墙壁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