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颜芙凝淡淡道：“房屋倒是不错，就是地理位置欠佳，少了客流便少了生意。”
掌柜闻言，暗忖是个懂行的，但看她年纪小小，许是从哪听来的话，她借着说了。
遂笑问：“姑娘若想买下我这茶楼，我给个实惠价。”
说着伸出一根手指。
彩玉问：“老板你这是一百两，还是一千两？”
掌柜含笑摇头：“一万两。”
“如此价格，老板卖不掉的。”
说罢，颜芙凝转身便走。
知名酒楼出价几万两，那是有声誉与规模在，再加生意好，几万两喊出来是应该的。
而这家茶楼，明显地段欠佳，又没什么名气，看他们茶楼内的茶水点心也没特色……
如此喊出一万两，便是不诚心了。
掌柜连忙喊住她：“姑娘是想租还是买？”
颜芙凝止步转身：“买。”
掌柜冲她招招手，认真道：“姑娘若真想买，我出个价，你若同意，咱们今日就签协议，如何？”
颜芙凝黛眉蹙起。
京城选址本意是想要更好的地段。
但目前来看，唯有退而求其次。
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刘叔想来京城开分号，他的意见自然重要。
而今日若急着将协议签下，届时刘叔若不满意此楼，又该如何？
她一个人开？
也不是说自个一个人在京城开酒楼不可以，问题是今年年底便期满，届时她想离开京城。
酒楼若是她一个人开的，问题就大了些，总要将酒楼卖出去，她才好离京。
一来二去的，万一疯子发疯反悔。
心里一个激灵，看来要盘下这家茶楼开酒楼的事，还得与刘叔商议才是。
到时她离京，还有刘叔看管着酒楼呢。
掌柜看她想了颇久，以为她没了买下的意愿，连忙将人往里头请：“姑娘，价格好商量嘛。”
“何价？”
颜芙凝语声颇淡，仿若真的没有购买意愿。
掌柜做了个手势：“六千两，很实惠了。”
颜芙凝摇摇头：“在京城买个宅院，两三千两。店铺价格虽说比宅院贵些，但占地总比宅院小些。你这六千两，即便是新造的楼，价格也高了些。再则你这生意又不好，买下的话，今后生意如何，掌柜心里大抵也有个谱。”
掌柜暗想，他是看旁的茶楼生意红火，就自个也开了一家。
没想到生意压根不能比。
颜芙凝又道：“人们上茶楼为的是热闹，不管是看热闹，还是听热闹，开在闹市沿街才是王道。”
掌柜闻言，颔了颔首：“姑娘说得极是！”
他站到她侧边，伸出三根手指：“这个数吧，便是去岁我买下茶楼的价格，你总不至于叫我亏吧？”
颜芙凝拧眉思忖：“三千两其实还是贵了，但掌柜这么说，倒也不是不可以。”
掌柜急道：“那咱们今日签下协议？”
连忙命人拿来笔墨纸砚。
颜芙凝坦诚道：“今日我只能下定金，正式买下你这茶楼最快得下月，我得派人回家与叔叔婶婶商议一番。”
“可行！”
掌柜应下。
两人签下定金协议。
颜芙凝付了一百两银票作为定金。
考虑到往返京城与锦州凌县要一个月，再加旁的事，双方约定最晚在五月正式购买。
这时，小二过来：“姑娘，到时候我没活干了，你能收留我么？”
虽说自家掌柜将茶楼卖出，他身为伙计能得赏钱。
但茶楼真的卖出了，今后他便丢了活计，只能重新找工。
颜芙凝微微笑道：“我若正式买下，自然会考虑原先茶楼的伙计，若要招工，原先的伙计首先在考虑聘用的范围。”
茶楼规模虽大，但因生意不景气，如今只留下十名伙计。
此刻他们听颜芙凝这么说，纷纷抚掌叫好。
就连他们的掌柜亦颔首称赞：“姑娘心善！”
适才那位询问的小二高兴地拍着自个胸膛：“姑娘，我叫小文。”
另一个伙计出来：“姑娘，我叫小武。”
颜芙凝道：“文武兄弟？”
眼前的两个年轻男子长得白净机灵，模样是有那么几分相像。
两人齐声：“是，我们是兄弟。”
旁的伙计们纷纷上来说自个的名字。
一时间茶楼内热闹异常。
掌柜瞧着高兴，想到终于能将茶楼卖出去，便请颜芙凝他们喝茶吃点心。
颜芙凝也不拒绝，应邀落座，顺带了解茶楼的经营现状，与客人的喜好。
待到饭点时，她与掌柜伙计们道辞，去寻酒楼用饭。
饭后，她一边沉思如何引客流，一边逛成衣铺子。
如此时辰过得极快，很快到了日跌时分，她忙赶去宫门。
第465章娘子扶我
此刻的宫门处，如清早一般，已聚集了许多百姓。
颜芙凝与彩玉他们道：“咱们来得还算及时。”
话音刚落，宫门口便有考生出来。
不少人看到自家考生，争相挤过人群迎过去，到御林军守卫处被迫停了脚步，一时间宫门口热闹纷杂异常。
等了大约一刻钟，颜芙凝终于看到傅辞翊与陆问风并肩出来。
不多时，他们汇合。
在行去停放马车地时，大家边走便聊。
“考得如何？”颜芙凝问。
傅辞翊道：“尚可。”
陆问风脚步轻快，笑着道：“还算不错。”
颜芙凝跟着笑：“看来考得都好，大抵何时放榜？”
“明日阅卷毕，后日便放榜。”傅辞翊淡声又道。
颜芙凝闻言惊愕：“这么快？”
傅辞翊颔首：“嗯。”
颜芙凝深吸一口气：“如此一来，弄得人很紧张。”
她是真紧张。
某人一路考上来，从秋闱到春闱，考试的规模是越来越大，规格亦越来越高。
特别是今日的殿试，虽说参加人员是最少的，仅仅几百人。
但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举国上下的考生到如今的几百人，待放榜后大抵就剩下几十人。
那是三年一届的科举啊，才这么几十人。
大抵因自己陪他一路考来，她一想到后日就要放榜，便紧张。
陆问风笑问：“芙凝有什么好紧张的？依照辞翊的学问肯定能得进士，名次定也好。”
颜芙凝笑了笑：“我知道夫君学问好，所以就想他得到与他付出成正比的成绩。”
闻此言，傅辞翊心头漾起莫名的悸动，偷偷牵了她的小手。
颜芙凝用指尖挠了挠他的手心：“等放榜后，我想回锦州。”
男子牵着她小手的手瞬间攥紧：“确定要回锦州？”
莫不是想逃了？
颜芙凝道：“嗯，回锦州凌县啊，就是回家。”
傅辞翊这才淡淡颔了颔首。
一行人上了马车回会馆。
待进了会馆客院，傅辞翊一路拉着颜芙凝走得颇快。
进了书房，他呯的一声将门关上。
瞧得颜芙凝很懵：“你是没考好，要关门与我说？”
男子伸手抵在她身侧，将她堵在墙角。
“可否暂时不回？”
嗓音又低又沉。
颜芙凝不敢深呼吸，尽量放缓了呼吸的频率与节奏，生怕自己的胸脯贴向他的身体。
说的话更是轻言细语：“放榜出来，考得如何总该回家与娘说，你若被授予官职，那得将娘与南窈北墨接过来。届时你不便回去，那由我回去接他们呀。”
傅辞翊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的眉眼，音色淡漠：“倘若真中了进士，届时接家人之事，自有人做，你不必担心。”
不知怎么的，他就是不想她离开他的身旁。
即便是回凌县也不可以。
颜芙凝叹息一声：“我还得与刘叔商议酒楼的事呢。”
说话时，侧身站了，以避免自己与他挨得太近。
素白的小手从袖兜里掏出协议书给他瞧：“喏，今日签的，我下了一百两的定金。”
傅辞翊接过纸张瞧上头的字，是购置协议，面上冷峻的神情这才缓和下来。
颜芙凝收回协议书，缓缓叠成原来的样子，嗓音娇娇软软：“那茶楼要价三千两，这么大的价格，这笔买卖是我经手最大的。我得亲自与刘叔说，所以才想着回去。”
傅辞翊颔了颔首：“此事等放榜后再议。”
颜芙凝以为他同意了，遂笑着打趣：“傅辞翊，你是不是怕我逃跑了？”
“你有这个心思？”
男子说话时，捏住她的下颌。
那个庞安梦真的将她教坏了么？
“我既然能问出口，就没这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