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挥手高喊:“小娘子要时常回来啊!”
颜芙凝点了头,等车子出了村子,这才搁下车帘。
傅北墨脚踢颜博简的脚尖:“喂,你不是要摘菜么?”
颜博简反驳:“我只是想下地,没说要去摘菜。”
“啧啧啧,嚼文嚼字。”傅北墨又踢了踢他,“你是外男,让你同坐车内已给你面子了,你快些坐到车门口去。”
颜博简砸吧嘴,看向颜芙凝。
此刻颜芙凝与彩玉坐最里头,她们两侧一左一右地坐了傅北墨与孟力。这两小子盯他的眼神,仿若在瞧什么偷心的蟊贼。
而他本就坐在靠车门的位置,此刻还能坐到哪去?
“咱们也算朋友了吧?”
“算吧。”傅北墨挑眉,“但你还是坐得远些,还有,别老看我嫂嫂!”
两人开始斗嘴,孟力帮傅北墨,三个不同年岁的少年郎一路吵吵囔囔地回去。
别说三个女子一台戏。
颜芙凝瞧他们三个男子也能唱一台戏。
偏生她还插不进话,只好伸出两根手指按了一路的太阳穴。
回家后,她直奔主院收拾行李。
一个时辰后,傅辞翊归来,带回两辆崭新的马车。
傅北墨拍拍新马车的车壁,高兴道:“如此一来,咱们家有四辆马车了。”
傅辞翊“嗯”了一声:“你们都去收拾行李,短期内,咱们不会再回青山镇。”
孟力问:“公子,厚衣裳也要带上吗?”
“要带,把你想带的全都带上,准备好的行李放进马车,咱们明日一早就启程。”
说罢,傅辞翊提步往主院行去。
主院卧房内,颜芙凝正在收拾自个的贵重物品。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端钱箱的手猛地一顿。
傅辞翊快走几步,帮她将钱箱从大箱子里头拿出来:“是嫌太沉?”
“才不是,我怎么可能会嫌钱太重?”
主要里头有和离书,听到他的脚步声,她不由得心慌。
傅辞翊问:“你的钱箱不大,要不要搁到我的大钱箱内?”
“啊?”颜芙凝唇角一抖,“不用了吧,鸡蛋不能搁在同一个篮子里。咱们一路进京,钱财危险,还是分开放得好。”
“随你。”顿了顿,他问,“你的浴桶可要带进京城去?”
“浴桶太大,带进京城也太不方便,到了京城再做个类似的就成。”
傅辞翊颔了颔首:“也好。”
主要她设计的浴桶颇好,沐浴泡澡很舒服,他怕回京后惦记。
颜芙凝拍了拍自个的钱箱:“我要不要把里头的银锭子全都换成银票?”
“怕路上不安全?”
“嗯,这么多钱被人抢了偷了,我会哭的。”
她要花钱买茶楼,剩下的钱财用来防身。
今后她离开他,要购置房产,得花钱;要雇人手护卫自己,更得花钱。
傅辞翊淡笑:“这一路的安全,你放心便是。”
“你的意思你不光会保护我,也会保护我的财产?”
“嗯,夫妻一场,自该保护一二。”
男子踱步出了卧房,转身进了书房整理要带的书籍。
颜芙凝跟进去,看他理了一摞书出来,而后看他出了书房,从卧房拿来一件物什。
定睛一瞧,是红绸包着的物什,当是婆母给的避火图。
“喂,这个你打算带进京城去?”
“有何不可?”
男子音色不疾不徐,袖长的手指将滑开的绸缎一角重新包好,整个物什塞进了两本书中间。
第505章弥足珍贵
颜芙凝惊得说不出话来。
傅辞翊淡然睨她一眼,嗓音无波无澜:“今后此宅进了偷盗之人,翻到此物,岂不令人笑话?”
还是带回京城为好。
颜芙凝无言以对,想了想,还是决定把钱箱子放进大木箱内,空出来的地方用来放衣裳。
如今钱财相对安全些。
遂不管他,自个回房再度搬动钱箱。
傅辞翊用布带子绑起一摞书,想到里头到底有旁人不宜看的物什在,回房寻了个空箱子,将书放了进去。
夫妻俩一起整理行李,倒也和谐。
京城家中什么都不缺,是以他们的行李不多,主要是衣裳与贵重物品为主。
不多时,他们便整理妥当。
午后,颜芙凝去了酒楼。
刘松正与金厨子在交接酒楼的日常事务,他们见她过来,便让她一道参与。
“我主要来说村里由青嫂子带头种我家的田,今后有十二户村民会把种出来的蔬菜送到酒楼。如此一来,金叔在采购食材方面,就不必担忧蔬菜的渠道与菜色的好坏了。”
金厨子点头:“猪肉由猪肉余提供,猪肉与蔬菜都妥当了,今后其他食材整起来就方便多了。”
颜芙凝与金厨子说了有哪些人家,又商定了关于蔬菜的价格区间,而后侧头与刘松道:“叔,你与婶婶的行李可整理好了?”
“你婶婶就在家整理呢。”刘松叹息,“我现在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家的马车是一匹马拉的,这样进京,怕是会拖后腿。”
“夫君今日去县城新购置了两辆马车,叔叔婶婶也不必特意再备马车进京,就坐我们家的。”
“那敢情好!我正愁我这老胳膊老腿要是驾车进京的话,得散架了不可。”
金厨子打趣:“掌柜这会子倒承认自个老了,还不是想偷个懒?”
刘松也不恼:“就是闺女好,贴心。”
金厨子称是。
翌日一大早,刘松夫妻将自个的行李装了大木箱,抬到了傅家车上。
傅家四辆马车,再加颜博简那辆,一行五辆马车缓缓启动。
刘成文望了眼傅家已经紧闭的大门,与车内的颜芙凝挥手:“我会看着你家的。”
颜芙凝探头在车窗处:“成文哥要好好备考。”
“我会的。”
刘成文应下,转眸瞧见另一辆车内,自个父母正与婉娘婶婶在说笑,他便敷衍地挥了挥手。
这时,猪肉余娄氏抱着女儿赶来。
“阿姐,闺女,一路顺风啊!”
娄氏步履焦急,生怕婉娘听不见,喊得颇为大声,将怀里抱着的女儿吵醒。
小家伙扯开嗓门啼哭,仿若她也不舍得他们离开一般。
马车停下,婉娘在禾氏的搀扶下出了车厢,下了车。
娄氏连忙将怀里的女儿放到婉娘怀里:“阿姐再抱抱小家伙,咱们下回见面不知该什么时候了。”
婉娘轻轻哄着小婴孩,没多会,小家伙竟不哭了,哦哦啊啊地发出婴儿声响。
娄氏笑了:“小家伙喜欢阿姐。”
“我也喜欢小家伙。”婉娘柔声与婴孩道,“你快快长大,今后你想喊我姨母亦或姑姑,随你。无论如何,咱们总要再相见的。”
只可惜,她瞧不见。
这一声“姨母”与“姑姑”听得猪肉余眼眶发热:“我会努力做生意,多挣钱,好去京城看阿姐。”
说话时,眼眸不停地往前头的马车望去。
颜芙凝下了车。
她是个容易流泪的人,适才不下车,那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此刻她疾步到了婆母身旁,含笑伸手轻轻碰了碰小家伙的脸颊。
“余叔与婶婶不光要养好小家伙,更要保重身体。”
猪肉余落下泪来:“我好看的闺女……”
话说不下去了。
莫名有种送女儿出嫁的感觉。
眼前的少女,从她第一天光顾他的肉摊开始,她的好相貌,就让他忍不住喜欢。
那是一种老父亲期盼自个有个如此好看的女儿的喜欢。
她不仅长得好看,只要她光顾他的肉摊,他的生意就能好上许多。
到后来,由她牵线搭桥,他的猪肉生意越做越大。
可以这么说,她是他的福星啊。
颜芙凝眨了眨眼,逼退眼中水雾,笑吟吟道:“咱们会再见面的。”
猪肉余点了头,完全不敢再说话,就怕自己一说会再哭。
他一个挺壮硕的身躯搁在那哭,确实不成样子。
几人说了好一会话,婉娘将婴孩放回娄氏怀里,大家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颜芙凝坐到马车内,终于忍不住掉了泪。
傅辞翊见状,淡声:“感情用事,干不成大事。”
“我又不干大事。”颜芙凝抹泪。
傅辞翊继续道:“就他们这些人,与你交情又不深,何必如此?”
颜芙凝剜他一眼:“你不懂,我不跟你说。”
不管是余家叔婶,还是刘家叔婶,都是真心将她看成自家晚辈。这对于她一个渴望亲情的人来说,弥足珍贵。
他们待她好,她自然也待他们好。
车行两日,路过澎州城外的官道,有民众看到其中三辆马车颇为熟悉,高兴地追着马车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