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出了宫门,瞧见三哥与彩玉候在车旁,颜芙凝吐了口气,脚步加快。
彩玉高兴道:“小姐,咱们回去。”
颜芙凝颔首上车,待车子动了,这才拿出一叠银票开始数。
颜博简眼眸发亮:“又是诊金?”
“傅辞翊后续复诊的诊金,全付清了。”颜芙凝很快将银票数好,“二十张,两千两。”
颜博简鄙夷:“皇帝小气了,上回还三百两金子呢。”
“后续复诊,没什么大问题,诊金自然少些。”
即便复诊次数多,两千两也足够了。
说着,她拿出两张银票,给颜博简与彩玉一人一张。
两人不肯收。
彩玉咂舌:“小姐,这可是一百两,你就这么给我了?手也太松了吧?”
颜博简不好意思道:“身为兄长,哪能拿妹妹的钱?”
“昨夜救治傅辞翊,你们一直在帮我,这点诊金也是你们该得的。”
颜芙凝笑着坦诚:“其实我昨夜就想给你们了,奈何宫里的金元宝长得太好看,我得攒起来,所以只能今日给你们银票了。”
皇家的金元宝金灿灿的,光泽感极好。造型胖嘟嘟的,甚是别致,全都在她的审美点上。
“彩玉也能收诊金了。”
彩玉笑得乐呵,仔仔细细地将偌大一张银票叠成了豆腐块,装进自个的荷包。
“为兄谢过妹妹了。”
颜博简也接过银票,将之对折,贴身放入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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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傅辞翊出宫。
送他回府的马车内特意垫了极厚的软垫,不仅如此,皇帝还派了御林军护送。
队伍一出宫门,婚期作废的消息传到了蔡府。
命管家将传口谕的太监送出府,蔡廷舟脸上的不悦这才显露出来。
蔡慕诗急道:“爹,是不是那贱人把他治坏了?”
分明只伤到了胸膛与大腿,怎么就影响婚期了?
蔡夫人也问:“慕诗与傅辞翊的婚期,只十月廿一合适。这日作废,那意思是最快也要明年才能成婚了?老爷,你说会不会是傅辞翊的阴谋?”
蔡廷舟沉吟片刻,按了按肩膀上的伤口,此伤口就是遇袭当晚受的伤。
“遇袭当晚我也在场,倘若此局是他的阴谋……”
“代价也太大了,毕竟他的伤真的是凶多吉少。更何况,他没这个实力做此局。”
“况且在太监来之前,我已问过太医院。太医院的意思是,任谁的胯下被砍一刀,或多或少地都会有心理影响。”
此般影响可大可小,就看当事人能否克服。
蔡慕诗使劲搅着帕子,急道:“可是爹,明年女儿就十九了。”
蔡廷舟斜她一眼,耐下性子劝慰:“只是婚期作废,赐的婚可是板上钉钉的事。”
蔡夫人亦劝:“是你的夫君总归跑不了。”
蔡慕诗这才好受些,可心情终究受到影响。
原本欢天喜地地盼着婚期,如今连婚期是何日都不知了。
护送傅辞翊的队伍行得缓,从皇宫到傅府硬是花了一个多时辰。
到了府邸,御林军从傅家抬出一把椅子,搁了软垫上去,才让傅辞翊坐下,如此将人抬进府。
傅北墨见状疑惑:“哥,你脸色瞧着不太好,是走不动了?”
傅辞翊淡声:“出行路上遇刺,如今已无大碍。”
傅北墨闻言,骇然失色。
鉴于有旁人在,也不细问。
等护送的御林军与太监离开,傅北墨连忙命李信恒与孟力,将兄长连人带椅子地抬去了母亲院中。
“娘,哥哥遇刺了。”
傅北墨一进屋子就喊。
“怎么回事?”
婉娘心慌起身,一不小心在凳子上绊了绊,幸亏李嬷嬷及时扶住她。
傅辞翊道:“娘,我无事了,是芙凝救了我。”
说着,大概讲了遇刺当日的事,又讲了前日夜里颜芙凝进宫相救,昨夜又候他醒来之事。
婉娘慌乱的心渐渐平复:“无事了就好,无事了就好。”
“芙凝,我的芙凝,可有来?”
她目光虚无地望向门口。
傅辞翊侧头吩咐:“北墨,你们三人去趟国公府,请颜二小姐来府中给我复诊,就说是皇上的意思。”
“颜二小姐?”傅北墨挠头。
傅辞翊扫他一眼:“你嫂嫂。”
“嫂嫂成了国公府二小姐?”
傅辞翊“嗯”了一声:“再帮我带句话,我与蔡家女的婚期已废。”
第567章非她不可
“好。”傅北墨高兴应下,一挥手,带着李信恒与孟力出发。
婉娘叹息:“婚期已废,并非赐婚作废。辞翊你受伤,本该早些去休息,但有句话为娘不吐不快,你且听着。”
傅辞翊道:“娘,您说。”
“适才你说芙凝是国公府的二小姐,国公府是何等人家,想要求娶芙凝的人定然多了去。芙凝若嫁给旁人,你可怎么办?你们夫妻难道今生都不能在一起了?”
傅辞翊安慰母亲:“娘,您放心,儿子有数的。”
“有数就好,娘想要你知道,天底下再没有芙凝那样好的娘子了。娘也只认她是你的妻,你可明白?”
“儿子明白。”
不光是为了母亲,更为了自己的执念。
有时候他也郁闷,为何自己会有非她不可的执念?
这份执念仿若执拗到了骨子里,又渗入了心底最深处,好似遥远之地有个声音飘来。
是她!
想得多了,脑仁作痛。
当即屈指叩击脑门。
婉娘耳亮听闻:“怎么了?”
“没事,儿子想回房歇息。”
婉娘便让李嬷嬷去喊人来抬傅辞翊。
李嬷嬷应声离去,不多时回来,身后跟着江河湖海四人。
四人见到傅辞翊,拱手见礼:“公子。”
婉娘道:“把你们公子送回房去。”
“是,夫人。”
傅江傅河一左一右抓住椅子扶手,齐齐用力抬起傅辞翊便走。
傅湖傅海则安静跟在他们身后。
一路行去主院,四人一句话都不问。
待到主院内,他们将傅辞翊放下。
四下查看,确定没有旁人后,傅江这才开口:“公子,您没事吧?”
“无事。”傅辞翊站起来,缓慢行了两步,“芙凝说得行得缓。”
傅河铺好软榻:“公子还是来躺下吧。”
“是啊,公子,您可得尽快恢复。”傅湖也道。
说着,去扶傅辞翊。
傅辞翊缓缓走向软榻。
傅海凑近,压低声:“冷风冷影这两日委实不安,他们生怕下刀偏了位置,公子的命真就没了。”
“我信他们的本事。”傅辞翊淡声,“去南山告知他们,我已无大碍。”
傅海抱拳:“属下去。”
傅辞翊叮嘱:“为防有人跟踪,下午日头最盛时出门,先往北行,再去南山。”
就怕有人将此次事端怀疑到他的头上。
“是,公子。”傅海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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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北墨、孟力与李信恒到国公府时,颜博简正出门。
“嘿,颜三,我嫂嫂呢?”傅北墨冲他喊。
颜博简闻声转头,只见一辆马车急急停下,车窗探出个脑袋,正是傅北墨。
“你小子怎么唤人的?颜三公子不喊就罢了,颜三哥喊一句也是可以的。”颜博简砸吧嘴,觉出不对味来,“不对,我妹妹已经不是你嫂嫂了。”
傅北墨嘻嘻一笑:“颜三哥,我嫂嫂可在府中?”
“算你乖觉。”颜博简翻身上马,“我妹妹在酒楼,我这会就要去,你寻她有事?”
“确实有事,许久不见嫂嫂,念得很,还念酒楼的美味佳肴。”傅北墨搁下车帘,吩咐,“信恒阿力,咱们去酒楼。”
“北墨公子坐稳了。”李信恒甩了缰绳,马车疾驰而去。
颜博简刚在马背上整好袍子,瞧傅家马车一溜烟跑远,嗤声:“傻小子怎么瞧着不傻了?”
忽觉傅家兄弟一个比一个难缠,他一夹马腹连忙追了上去。
此刻的成文楼,颜芙凝正算账目。
刘松站在一旁,看她算盘打得溜,笑道:“幸亏闺女来了,否则我这账目起码得算到夜里头。”
颜芙凝道:“如今酒楼的流水多了,算起来颇费时间,咱们该雇账房。账房将账目仔仔细细做出,咱们最后统筹核算,如此也利于酒楼做大。”
刘松颔首:“是这个理,近期招人我留意留意。”
“好,劳烦叔了。”
“自家生意,不劳烦。”
就这时,酒楼门口进来几名年轻男子。
向阳上前:“客官,不好意思,饭点还没到呢。”
此刻才辰时。
其中一剽悍的男人道:“我家公子人不太舒服,四下打听听说贵酒楼有药膳,是以此刻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