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问风也不解释,只道:“傅正青,本官劝你好生想想这些年来自己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想到了就说,或许还能给你个痛快。”
“痛快?”傅正青冷笑,他想不明白傅辞翊与傅北墨能胆大至此,偷穿皇子蟒袍来恐吓他,毕竟天底下无人敢乱穿。
一时间心乱如麻。
竟然连话都不经过大脑,脱口道:“我这可不是唱戏的地,你们知不知普通民众不能穿蟒袍?”
据说傅辞翊成了内阁首辅,他应该不会蠢到这个程度吧?
但他就是怎么都想不透,也想不明白。
傅辞翊为何敢穿?
脑中划过一个可能,却是一下子不太抓得住。
傅辞翊不接他的话,直接朝身侧伸出手。
他身后侧立着的傅江见状,立时递上另一叠证据:“殿下,都在这里了。”
听到一声“殿下”,傅正青与傅明赫双双傻了眼。
傅辞翊随意翻了翻,清冷出声:“这是傅正青傅明赫贿赂陆阳平、蔡廷舟与龙耀栋的证据,此为其一。其二,傅二傅正青父子涉嫌杀害傅大,其罪当诛。”
陆问风怒目看向傅正青:“听见没,你涉嫌杀人,招不招认?”
傅正青笑了:“殿下?”
新帝登基了。
这桩大事,乃普天之下的民众都知道的事。
傅辞翊如果是殿下,那么他难道是新帝的儿子?
“我就说你是哪个杂种,原来……”
话不能再说下去。
说下去,当场就是一个死字。
不过他面上轻蔑的表情不改:“如今权利大了,来公报私仇了?”
“本王何须公报私仇?”傅辞翊嗓音冷冷。
就这时,严海棠在丫鬟的搀扶下过来,猛然听到傅辞翊自称本王。
心头的涟漪瞬间荡漾开去。
傅辞翊成了王爷?
真不愧是她看上的男子,身份不一般,还那么有出息。
视线转到颜芙凝身上,当即令严海棠险些目眦欲裂,好些时日不见,小蹄子竟然长得愈发娇艳。
比之以往所见更为动人。
这不得不教她嫉恨。
倘若没有颜芙凝,那么傅辞翊便是她的!
就是傅辞翊如何能成为王爷?
莫不是因为内阁首辅当得太好,被皇帝封了个异姓王?
颜芙凝侧头一瞥,瞧见严海棠过来。
过来就过来,此人的目光一直盯在傅辞翊身上,令她不喜,当即喝问:“严氏,管好你的眼珠子。”
严海棠抬手理了理发丝,扭着腰肢缓缓过来,挑衅地扫了颜芙凝一眼,冲傅辞翊见礼:“民妇见过王爷。”
傅辞翊仿若被恶心到了,不动声色地站去了颜芙凝身侧:“凝凝,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蠢的人?”
“可算让殿下见着了。”颜芙凝笑了笑,宣示主权般挽住了傅辞翊的胳膊。
眼前一幕令傅明赫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把扯住严海棠的头发:“事到如今,你还惦记着他?”
第1017章证据清晰
身份已然低人一等,此刻严海棠竟然还当着他的面,将思慕傅辞翊的心思如此堂而皇之地展露出来。
这种窝囊气,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就这时,严海棠一把打开他的手,冷声笑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如今哪一点不是靠着我严家?”
傅明赫进士考不上,再下一次考要何时?
公爹失了官位,普通百姓一个,与旁人有何区别?
再加上公爹是被夺职的,今后想来会影响傅明赫参加科举,如此傅明赫想要入仕的希望渺茫。
她想当官夫人的愿望怕是也要落了空。
如此情况下,傅家如若不是靠着严家,他们能有今日?
想来更气,眼前的小蹄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了人上人。与小蹄子一对比,她险些要气得七窍生烟。
严海棠这话一出来,傅正青冷喝一声:“别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
话只能这么说。
他家如今靠着严家是没错。
严海棠哼声而笑,正要再说什么……
就这时,傅二由下人搀扶着过来,他走得缓,质问的声音倒不小:“陆县令来我傅家所为何事?”
陆问风清了清嗓子:“二老太爷想想自己是如何害了兄长性命的。”
傅二一惊,面上丝毫不显,冷喝:“陆县令如此浑说,是当天底下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陆问风道,“今日就是来与你论一论这大景的律法的。”
傅辞翊淡声开口:“我祖父故去后,西苑大肆装潢,你们得了不义之财,还是说在掩盖杀害我祖父的证据?”
傅二辩白:“你祖父是突发急症而亡,此事你怎么能赖到好人头上?”
“好人头上?”傅辞翊冷声道,“傅正青收买歹人,砸了北墨的脑袋,打断南窈的腿,如此算好人?傅正青派人在我车子动了手脚,又派人去青山学院暗杀,如此种种他是好人?”
“你们父子,为了霸占傅家产业,无所不用其极。先是残害我祖父的亲生女儿,因为她远嫁,夫家苛待她,她的父母无法第一时间知晓帮衬,导致她早亡。”
“你们一步步算计,除去了我祖父祖母的亲生女儿,后就想着除去我祖父祖母。”
“没想到彼时我与母亲来到凌县,祖父祖母认我母亲为女儿,认我为孙。那时,大房人口多了起来,如此你们想要害人就要动点心思,便暂时搁置了很快除去我祖父母的阴谋。”
“后来,你们委实忍不住,毒杀了我祖父,说他突发急症。”
“祖父故去后,祖母伤心欲绝,你们故技重施,害得祖母也亡故。”
话说到此处,傅辞翊冷声质问:“本王所言可对?”
傅二尚且不知傅辞翊的身份,此刻听他这么自称,连忙看向儿子。
傅正青大声反驳:“一派胡言!”
傅二这才知道傅辞翊如今的身份变了。
是来报仇来了。
傅辞翊又道:“至于我们一家,实则你们几次派人来搞所谓的意外,我自幼习武,故而躲过。北墨的脑袋与南窈的腿,便是你们阴谋中的一环。当然你们早就算计好了,因为我们并非真正的傅家血脉,要将我们赶出府去,简直是易如反掌。”
闻言,傅北墨怒火中烧:“傅二老头,傅正青,倘若没有我们祖父,你们有好日子过?傅正青能当县丞?得了好处,还想着霸占我祖父家的一切,我祖父一家三口竟被你们残忍杀害,其罪当诛!”
“你们血口喷人,证据呢?”傅正青冷哼,“没有证据,就别乱扣帽子!别以为你们身份不同,就能为所欲为!”
傅辞翊不疾不徐道:“从你们将我祖父母的亲生女儿介绍嫁到澎州开始,你们便算计好了要夺取家产。”
“你们要证据,证据就在本王的手上。那年,澎州有户人家得了一笔不菲的钱财,来源便是你们父子。”
“证据链已然清晰,不必多费口舌。”傅辞翊将手上罗列好的证据给了陆问风,“这些人全都带走罢。”
傅二与傅正青相继瘫坐在地。
严海棠慌乱道:“此事与他们父子有关,与旁人无关,与我更是没有关系。”
傅明赫此刻已经顾不上祖父与父亲了,急忙澄清:“当年的事与我无关,与我们夫妻无关!”
“二老夫人连同儿媳给我祖母下毒,便是凶手。”傅辞翊寒凉的眼眸扫向傅明赫与严海棠,“你们行贿,在京城时,你们攀上龙耀栋,便是有了连坐之责。”
“胡说,我们不认识什么龙耀栋。”严海棠垂了眼眸。
傅辞翊淡声:“傅明赫未能考中进士,便托关系想要买个官位。这个关系便是陆阳平,你们通过陆阳平寻到了蔡廷舟,再通过蔡廷舟与龙耀栋搭上关系。却不想,龙耀栋答应的官职迟迟未能下来,我所言可对?”
“龙耀栋是先帝的太子,你们如何了他?”傅明赫开始方寸大乱。
如今新帝登基,怪不得龙耀栋答应他的官位迟迟不到。
原本还想着,即便新帝不是龙耀栋,凭借龙耀栋的身份,也能帮他谋个一官半职。
今后如有机会,他全力帮衬龙耀栋,如此等龙耀栋夺位,今后他少说得是个侯爷。
而此刻听傅辞翊所言,龙耀栋怕是没有好结果了。
“你问此话,便是承认自己是龙耀栋的走狗。”傅辞翊冷冷而笑,“实话告诉你,龙耀栋谋逆。”
谋逆两字听得傅明赫面如死灰。
“谋逆可是大罪!”傅北墨高声道,“皇伯父驾崩时,命我皇兄肃清逆党,你们便是逆党。”
严海棠突然冲过来。
被李信恒等人一把拦住。
“行贿之事,与龙耀栋密谋之事,全都是傅明赫一人为之,与我无关。”严海棠大喊。
“没有你严家的钱财,他拿什么行贿?”傅北墨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