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下回自己的腿伸到他那边,岂不是要被他剁了腿?
念及此,她道:“昨儿在集市上我买了两斤硬核桃,你拿去村塾,帮我挑几颗最硬的出来,我要盘。”
说话间,张开手指做了个捏碎的手势。
傅辞翊眉宇微蹙,某处莫名生凉。
他真不知当时自己是哪根筋不对,竟然教她这招。
好在他对她做不出那等龌龊事来,此招她也没机会用到他身上。
如此想了,心里一阵轻松,遂下了床。
“好,我挑核桃。”
言罢,出了屋子。
留颜芙凝一人在床上发呆。
呆愣几息后,她细细查看床单散开的一角。
莫非是她昨夜没绑紧之故?
转而想起他的手伸来被她抓住那一幕,他的手掌好像对准的是她的脖颈。
所以,他是想掐死她?
颜芙凝心慌地咽了咽口水,好怕,怎么办?
就这时,外头传来傅北墨的声音:“嫂嫂,咱们去跑操了。”
颜芙凝心绪不稳,遂对外喊:“练功裤还没干,我今日不跑了。”
傅北墨的声音再度传来:“那我们去了。”
“好。”
她转而一想,又不对。
他若真想掐死她,他们同睡一床已一月有余,哪个晚上不是机会?
或许真是她想多了,他真的只是撩了松开的床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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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辞翊带着傅北墨、阿力与李信恒一起沿河跑操。
回院子后,他教三人扎马步,自己则时不时地望向西厢房。
房门紧闭,令他心情复杂。
他以往不是说谎之人。
昨夜本没醉,鬼使神差地竟然顺着南窈所言,装了醉,就连南窈也被蒙骗了去。
而方才,他伸手的目的……
就在这时,灶间传来颜芙凝的声音:“吃饭了。”
原来她没在房中,傅辞翊吁了口气。
扎好马步,李信恒与傅辞翊说了声,便回村口。
阿力则跟着傅北墨进灶间拿碗筷。
用完朝食,傅辞翊问:“核桃在何处?”
颜芙凝从靠墙的桌案上拿出一个大纸包:“喏,都在里头了。”
傅北墨眨了眨眼:“嫂嫂是要哥哥砸核桃么?”
颜芙凝笑道:“不是,我只是让你哥帮我挑几颗硬的出来。”
阿力:“嫂嫂,我与北墨就能帮忙,夫子要教书,这等小事咱们来就成。”
傅辞翊:“……”
两小子,此事也要与他抢?
颜芙凝摇了摇头:“你俩有旁的事做。”
言罢去柴房取了一只篮子,正是以前给傅辞翊送饭菜用的那只。
她将核桃放进去,递给傅辞翊:“帮我好好挑啊。”
“知道了。”傅辞翊起身,拎起篮子就走。
往院中走了几步,转回来,对她道:“跑操时,李信恒说起昨夜喝的酒是他父亲留下的,如今他父亲早已不在。”顿了顿,又道,“你帮我送一条肉去他家。”
颜芙凝颔首:“那坛酒等于是他的念想了,既如此我此刻就送肉过去。”
转身去灶间拿肉。
傅北墨与阿力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她往哪,两人便跟着往哪。
颜芙凝忍不住笑:“都没事干,是吧?”
两少年齐齐点头。
颜芙凝指了指水缸:“灌满水。”
两少年欢天喜地地应下,各拎了一只水桶,往河边跑。
拎水回来时,傅北墨看路上有孩童唤男子叔叔,羡慕地抱怨:“我哥不收徒,赶车李没能唤我师叔了。”
阿力笑道:“北墨想当叔叔了?”
傅北墨一本正经道:“嗯,不瞒你说,我想当长辈,可以摆长辈架子。”
阿力又笑:“北墨你真笨。”
被人笑着说笨,语气不像骂人,傅北墨倒也不恼。
“你为何骂我笨?”
阿力小声道:“你叫夫子与嫂嫂早些生孩子,他们的孩子就该唤你叔叔了。”
第107章尽快生子
傅北墨听得眼眸发亮:“阿力,你的脑袋瓜没受伤过,果然比我好使。”
“也就一般般了。”阿力道,“北墨你的脑袋若没被砸,定是绝顶聪明的人,像夫子一样聪明。”
傅北墨忽而严肃地问:“怎么生孩子?”
阿力挠了挠后脑勺,他刚刚被他赞脑袋好使,这后面的提问可难倒他了。
“我也不知道啊!”
傅北墨笑他:“阿力,你也挺笨的。”
阿力想了想,压低声:“夫子聪明,他知道。”
傅北墨点了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另一边,颜芙凝到村口李家时,李信恒正在给牛套上缰绳。
一旁已有村民等着乘牛车了。
“李大哥。”颜芙凝唤了一声。
李信恒转过头来:“姑娘今日去镇上?”
颜芙凝摇头,将拎着的一条五花肉递给他:“夫君叫我送来的。”
李信恒推辞:“这个我可不能收。”
按理他拜师的话,也得他送礼给夫子。
昨夜吃了夫子家那么多菜,今日他怎么好意思再拿肉吃?
一旁等着乘车的村民见状,纷纷羡慕。
有人酸道:“赶车李,人家肉多得吃不完,你就收下好了。”
有人笑喊:“你若不要,有的是人想要。”
屋里的李母听到声音出来,看颜芙凝拎着一条肉,硬是要她儿子收下,遂上前问:“姑娘,这是?”
“大娘,是这样的,我夫君听说昨夜喝的酒是李大哥父亲留下,如此珍贵的酒喝了,让我夫君过意不去。这会子他去村塾,便托我来送一条肉。”
颜芙凝把肉递到李母跟前。
“酒咱们家还有,是他爹准备给儿子办喜酒用的。哪里想到儿子寻不到老婆,酒就一直留着了,他爹却不在了。”
话说到这里,李母双眼瞬间含了泪。
“那更应该收下了。”颜芙凝将肉上打结的稻草结挂到李母手指上。
李母高兴道:“我们家虽然养着猪,可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肉。”
猪是要卖钱的,得来的钱,她得攒起来给儿子讨老婆。
没有多余的钱可以买肉吃。
这会看到上好的五花肉,她是真高兴啊!
“娘,夫子帮我把牛要回来,还给我起了那么好听的大名,又教我功夫。”李信恒过来,“这肉我们不该收!”
李母看着肉,很是不舍。
旁的村民相继咽口水。
五花肉,肥瘦相间,可是好肉啊!
煮菜的时候,切上几片,那滋味是过年才有的。
这么一条肉,少说也有三斤了,可值好多钱了!
李信恒对母亲道:“娘,夫子教我功夫,在我心里便是我师父。我拜师礼都没出,怎么能收师父的礼?”
说着,从母亲手上拎过肉,要还给颜芙凝。
颜芙凝推辞:“送肉过来是夫子的意思,你既然将夫子看成师父,师父有命,你不遵么?”
李信恒愣住:“这……”
“你安心收下。”颜芙凝笑了,“我这就回了,你们忙吧。”
她摆了摆手,脚步轻快地离开。
李家母子对视一眼,皆是眼泪汪汪。
这时,胡阿静与梅香来乘车。
两人与颜芙凝错身而过,转眸看到赶车李手上拎着的五花肉,不禁疑惑。
胡阿静问村民:“婉娘儿媳送来的肉?”
村民嗤道:“就是她送来的,真不会过日子,手那么松,一条好肉轻易就送了人。”
李母剜他们一眼,对着颜芙凝的背影道:“多好的姑娘,多好的夫子啊!”
而后从儿子手上拎走肉,往等车的村民跟前晃过,扭头对儿子道:“往后婉娘一家子来乘牛车,你可不能收人家车费了!”
李信恒点头:“我昨夜就有这个打算了。”
梅香惊道:“李大娘,婉娘儿媳怎地给你家送肉吃?”
她也想吃。
不光她想,她相信胡阿静也想吃。
李母嘴角噙着笑:“因为我们没霸占人家院子,也没种人家田地,更没在背后嚼舌根挑是非。”
一句话说得众人纷纷看向胡阿静。
胡阿静垂下眉眼,脸色乍青乍白,一时间又无法反唇相讥。
虽说大家心知肚明,但她一旦反驳,就等于承认是他们胡家做了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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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颜芙凝将剩下一颗猪心一条猪舌都切了,夹了部分装到同一个盘子里。
盛了一盘白菜炒平菇,切了半个苹果用小碟子装了,又盛了一碗饭,一并放入食盒。
叫傅北墨与阿力给傅辞翊送去。
傅北墨接过,与阿力笑嘻嘻地同她道别。
两人笑容一般,似乎意有所指,却教颜芙凝不明白这两家伙究竟在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