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问风跟着。
见状,傅辞翊清冷出声:“你的事,我会派人去问,你回去等消息便是。”
“我移栽果树也颇有经验。”怕傅辞翊不给他表现的机会,陆问风看向颜芙凝,“芙凝,就让我一道去罢。”
他得殷勤些。
如此一来,不仅辞翊会帮忙,就连颜星河看在他勤快的份上,也能帮忙说上一二。
“那就一起罢。”颜芙凝应下。
傅辞翊拉住她的手,轻声道:“你还是在家中歇息罢。”
“我想去看。”颜芙凝小声说,“那是你给我种的橘子树,无论如何,我都得去看着。”
颜星河听闻夫妻的对话,不禁问出口:“才刚起,就又要歇息?”
话音甫落,自个也意识到了什么。
傅辞翊扫他一眼。
颜星河到底噤了声。
还是陆问风说了一句:“挖果蔬移栽是男子干的活,芙凝到时候看得累了,一旁歇息也可。”
于是乎,四人出发。
车后跟着浩浩荡荡一队人。
到傅府时,颜星河问:“拿下蔡家兄妹就是在此府邸吧?”
“嗯。”傅辞翊也不瞒他,“蔡家女早先在我身旁安插了眼线,以为我与凝凝回旧宅小住,她想趁机要凝凝的命。”
“她想要我妹妹的命?”颜星河嗓门拔高,“还在你身旁安插眼线?”
“谁是蔡家女的眼线?”陆问风也问。
“至于是谁,还是不说为好。”傅辞翊淡声,“你们放心,此眼线实则也算不上蔡家女的人,他待我与凝凝皆忠心。”
颜星河颔了颔首:“所以你们将计就计,以牙还牙了?”
“嗯。”
一行人去到主院。
主院内,两棵橘子树的苍翠赫然在目。
傅辞翊命彩玉彩石搬躺椅出来,让颜芙凝躺坐着歇息,他则去到院中瞧橘子树。
颜星河与陆问风走去了他身侧。
“这么大的橘子树,今年一瞧,竟长得更为高大。”陆问风仰着头,“要连根挖起,可困难。”
“确实困难,地面树冠如此,地下根系想来扎得更深。”傅辞翊侧头看向颜星河,“二舅哥是个心细之人,所以如此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颜星河侧头看向陆问风:“你说你有经验,那就看你了,反正我是没经验。”
陆问风顿时心虚,探头看向傅辞翊:“辞翊,你好歹在乡下种过田,还是你自个监工为好。”
万一将两棵橘子树给整坏了,他的官职大抵不保。
三个男子一个推一个再推一个,瞧得颜芙凝不禁笑出声。
最后还是颜家匠人的带领下,众杂役开始挖掘,这才算正式动工。
才挖片刻,匠人走到檐下作揖:“二姑爷,二小姐,二公子,两棵树的根展得宽泛,又扎得深,得把花坛的砌砖给拆了。”
“拆。”傅辞翊同意。
“是,姑爷。”匠人一抬手,杂役们便动手。
瞧架势一时半会是处理不好了,彩玉与蔡石搬了桌子出来,上了茶水点心。
颜星河一边喝茶,一边瞧院中进展。
陆问风则捏着两块点心去瞧杂役有无把根系弄断。
“昨日皇上派人出京接和亲使团。”颜星河道了一句,“妹夫怎么没去?”
“没空去。”傅辞翊不想多说。
“父皇是命我们去来着,奈何我们进宫已经晚了。”颜芙凝轻声道,“因为此事,父皇还发了火。”
“对方来人之中还有太子,如今朝中上下都在说,谁人去接,大抵便是咱们大景的太子。”颜星河把玩着茶盏,嗓音淡淡,“妹夫也不知在忙什么,莫不是还有比太子之位还重要的事?”
傅辞翊一怔。
在他眼里,自然有比太子之位还重要的人与事。
人便是颜芙凝。
事便是他与她的事。
颜芙凝只好垂了眼眸喝茶,以缓解心底的尴尬。
院中正充当监工的陆问风听闻,快步过来落座,压低声:“怎么提到太子之位?”
颜星河凑近他,说了迎接邻国使团之事。
“两国关系和睦了,也算建立功勋。对方此次来这么多皇室成员,还有太子,可见与大景联姻的意愿很强烈。”陆问风也道,“接待使团一事确实挺重要的。”
见此二人隐约有责备他没把握机会的意思,傅辞翊面色清冷:“老大愿意做此事,便让他去。”
反正他是真的不稀罕。
陆问风:“辞翊……”
话没说出口,被傅辞翊打断:“今日休沐,吏部暂时不去了。你的问题,我猜大抵与你堂伯父有关。”
“与我堂伯父有关?”陆问风喃喃重复。
傅辞翊不疾不徐地分析:“蔡家被抄,陆阳平因与蔡廷舟来往甚密,如今正是严查的对象。你姓陆,如今要升迁,岂不是撞到了枪口上?”
陆问风一拍脑门反应过来:“定是因为这个缘故,那如今怎么办?”
“我给你写封引荐信,就说你与我曾一同参加科举,熟悉你的为人。”傅辞翊道。
“我也可以帮忙写,毕竟咱们是算同科。”颜星河也开口。
闻言,陆问风站起身来,深深作揖:“如此多谢殿下,多谢颜大人了!”
第1098章为人正直
“礼部任命官员,哪怕你官复原职,总会看籍贯与履历。”颜星河分析,“你的问题就与我妹夫所言一般,大抵是陆阳平的缘故。”
陆问风恨恨坐下:“这个人身上,我是啥好处都没得到。如今他成了朝廷‘关注’的对象,竟然还连累到我。”
想他们科举考试前,陆阳平还给傅明赫去知名会馆引荐。
对他这个堂侄子是再三羞辱。
傅辞翊抿了口茶,嗓音很淡:“想出气罢。”
“还是辞翊懂我。”陆问风颔首。
傅辞翊道:“你先争取尽快回翰林院,届时查到陆阳平的案子,我举荐你去协理审讯,以你陆家儿郎的名头。届时你来个大义灭亲,我保你官升一级。”
“好主意。”颜星河不禁竖起大拇指。
陆问风更是喜出望外:“好。”
又能出气,又能升官,没有什么事比这个还爽的了吧。
“话说回来。”颜星河看向傅辞翊,“是你把陆问风从锦州带回来,可吏部如今的态度,那是一刀切。完全没有来问过你的意思,可见你这位睿王殿下在吏部官员心里的分量不够重。”
“颜大人切莫这么说,我去吏部报到,完全没有提起殿下。”陆问风连忙解释。
“话不是这般说,要是吏部的人但凡看重咱们的睿王,只要睿王殿下有一点风吹草动,吏部总会给点面子。问题就在此了,吏部大抵不认为睿王能够坐上储君之位。”颜星河又道。
“吏部也是秉公办事。”陆问风又道。
生怕颜星河说得辞翊不高兴,他的官身不保。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傅辞翊开口:“父皇多的是儿子,这储君之位怕是难争抢。”
难是难了点,但他不会让给别人。
后面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颜星河直接道:“我想当内阁首辅,所以妹夫你必须先当上太子,将来坐上龙椅。”
他想要的内阁首辅之位,只能靠妹夫给他任命了。
陆问风忙不迭地插话:“我只要进内阁就满意了。”
傅辞翊淡声:“我尽可能地努力努力。”
颜星河:“必须努力。”
陆问风:“对,一定得努力。”
等他们聊得差不多了,颜芙凝这才含笑摇首:“我说你们三个实则是来商议此事的吧,完全不是来帮我监工橘子树的挖掘的。”
“咱们怎么能把正事给忘了?”颜星河率先起身,“监工,必须好生监工。”
挖两棵橘子树,因为根系实在多,为了移栽后能活得好,是以土球挖得很大。
时辰从大清早到忙到下午。
用大板车将两棵橘子树运去睿王府时,已是日跌时分。
倒是种植很快,毕竟王府内早准备好了相应工作。
待移栽完成,已是晚膳时。
颜芙凝留次兄与陆问风在府中用膳:“今日辛苦,二哥与问风留下用饭,那些匠人们也在王府吃。”
两人乐得应下。
晚膳时,饭厅外吵吵嚷嚷,嬉笑打闹声响成一片。
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傅辞翊当即厉喝:“谁人喧哗?”
冷风冷影,江河湖海溪相继垂着脑袋入内。
“你们吵什么吵,还不快速速招来?”宋公公问。
几人的脑袋垂得愈发低了,谁也不敢在主子用饭的时候说。
最后还是李信恒进来:“殿下,属下知道他们在吵什么。”
“李信恒,你闭嘴。”
“阿狗闭嘴罢。”
几人七嘴八舌,也阻止不了李信恒开口:“傅海说傅老爷子的外孙屁股上有颗痣,一听到这个消息,冷风冷影便说起当年救过的一个孩子,曾看到对方屁股上有颗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