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见看着许碧云头头是道的分析,定了几秒钟,才转头看向傅闻星。
他真的和翠翠说的一样,经常出现在自己的日常里吗?
察觉到她的视线,傅闻星抬起头。
他拧眉,“你直勾勾盯着我做什么?”
温月见眼帘低了些,试图让自己的目光停在他的雪雕上,“在看你的城堡。”
傅闻星站起身,“前花园有枯枝,我去帮你捡两根。”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不要动我的城堡。”
温月见刚在城堡面前蹲下,就被他猝不及防的警告给吓了一下。
“我纯粹的欣赏一下。”
近距离看,她才发现这座城堡很细节,连城门旁的拱洞都刻了藤蔓冰纹。
温月见又拍了一张照片,正要发给许碧云,又想起她的话,闷闷地收起手机。
还是等她的雪人完工了再给她发好了。
傅闻星回来得很快,除了树枝,还带上了一个红色的塑料桶。
他将东西都递给她,“你亲自来。”
温月见将树枝插好,桶戴上雪人脑袋后,抵着下巴看着没有五官的雪人。
“没有眼睛和鼻子。”
傅闻星懒洋洋开口:“伸手。”
她不明所以地伸出手。
掌心触碰到他冰凉的指尖,她下意识想缩回手。
两颗纽扣落在掌心。
“那鼻子……”
傅闻星去花坛里摘了一瓣玫瑰花,贴在雪人脑袋中间。
“凑合用这个。”
温月见将纽扣贴上去,退了两步观察片刻,“还是少了点什么。”
她视线下移,落在雪人空荡荡的脖子上。
温月见解下围巾,挂了上去。
傅闻星声线透着微凉:“你怕雪人冷?”
“不怕。”
她只是用来装饰而已。
“那你用我的围巾给它围上的时候,问过我的意见吗?”
温月见眨了眨眼,“不好意思。”
她很诚恳地问:“那你愿意把围巾借它戴着吗?”
傅闻星喉结动了动,才吐出一句话:“随你。”
“你还真有仪式感,”温月见说着给雪人拍了个照,“明明会同意还要走流程。”
他打量起她的雪人。
虽然堆雪人并不需要什么技术,可她搓的雪球甚至不能被叫做是圆形,还是椭圆的。下半身也有些歪曲,整个雪人以一种扭曲的姿态伫立着。
傅闻星其实想说很丑,可见她兴致盎然地给朋友分享,他还是将评价咽了回去。
她定会说自己眼光不好,评价刻薄。
可许碧云不会顾及温月见的面子,直言不讳:【丑】
【不过这才像你的水平】
温月见眉心跳了跳,【我可以拉黑你吗?】
翠翠:【月月,你懂不懂什么叫忠言逆耳】
【只有正面的批评才能使你进步!】
【不要沉浸在虚伪的表扬里!】
温月见没回她。
她又端详了一番自己的作品,偏头问傅闻星:“你觉得……”
他刚刚瞥见了她和许碧云的聊天记录,扬了扬眉梢。
“想听实话还是昧良心的话?”
温月见:“好了你不许说了。”
和他的精致城堡比起来,她这个潦草的雪人的确没法看。
温月见还是觉得自己比较适合回去刷题。
她回了房间,继续投入学习。
下周就是联考,她这一次要争取更大的进步。
一套卷子写完,温月见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她看了眼时间,刚过十一点。
阳台忽地响起有东西丢上来的声音,温月见小心翼翼地走到落地窗前,是一颗石子。
她站了一会儿没出去,又有一颗丢了过来。
温月见拉开门往下看,傅闻星正站在后花园里,抛着手里的石子。
“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花园里做什么?”
傅闻星侧身让了一步,露出身后的雪人,“我帮你把雪人修改了一下。”
温月见一怔。
他修改过后的雪人比之前眉清目秀了许多,圆滚滚的身子,端正的体型。
她想起自己堆的,忍不住笑出声。
“你的很好看。”
傅闻星将围巾解了下来,“我给你的东西,别轻易用在别的地方。”
明明白天他还说随意的。
“我打算明天就取下来洗干净还你的。”温月见撑着围栏,“你在和一个雪人计较?”
第38章月月,你长大了
傅闻星似笑非笑,一字一顿:“我改变主意了。”
“那你等一下。”
温月见下楼去了后花园,准备拿回那条围巾。
注意到雪人脖子上挂的成了一圈花环时,一怔,“你采的是花园里的花?”
“都是受冻凋落的花瓣,藤蔓也是从葡萄藤架上摘的生长状态最不好的一部分,”傅闻星懒洋洋抬眼,“没有毁掉园丁的心血。”
她要问的话被堵了回去,弯下腰靠近看那个花圈。
傅闻星预判了她接下来的话:“夸我的话不必再说。”
温月见直起身子瞪他:“真自恋。”
她拿着围巾转身回去,“我会洗好再还你。”
一转身,温月见就在心底腹诽,傅闻星的变脸速度还真是比翻书快。
这条围巾做工很好,一看就价值不菲。
温月见拿回去以后用手机识图扫了一下,是条限量版的手工羊绒围巾。
看见后面的标价时,她惊愕地定住。
“五万?”
温月见顿时觉得手上还带着雪人凉意的围巾烫手起来。
羊绒水洗要格外谨慎,她还是决定明天拿去干洗店。
她将围巾装进手提袋里,洗漱完躺进被窝。
温月见关了灯,却睡不着。
在一片漆黑里,她盯着天花板发呆,脑海里回荡着许碧云的话。
温月见猛地坐起身,她真的有经常和傅闻星在一块吗?
她烦躁地下了床,打开书桌的台灯,用刷题转移注意力。
温月见刷了半宿题,最后还是困得快睁不开眼才回床上睡觉。
闹钟将她叫醒时,她头疼得厉害。
温月见下了楼,张妈已经将早餐准备好,出门去采购中午的食材了。
她草草吃完,就坐上车去学校。
陈伟民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小姐,您脸色不太好,是没休息好吗?”
温月见瘫靠在座椅上,合眼小憩。
“是,只睡了四个小时。”
陈伟民没再继续和她聊天,保持安静让她休息。
“小姐,到了。”
温月见拎着书包,无精打采地下了车。
冬天的教室,学生怕冷都不爱开窗。于是温月见一进门就闻到各种味道的混合,她瞬间清醒了。
许碧云看她拎着一个精致的手提袋,眼睛一亮,“月月,你给我带礼物了吗?”
温月见才意识到下车时没将袋子交给陈伟民,头疼地按了按额角。
“不是。”
她坐下后才向许碧云解释:“傅闻星的,我本打算让陈叔拿去干洗店,但精神恍惚忘记了。”
许碧云盯着她的脸看,“你不会是内卷到半夜然后想在期末考试拿个第一偷偷惊艳所有人吧?”
温月见揉了揉眼睛,点头,“是啊。”
她的确是学习到半夜,但她不想承认是因为睡不着才用刷题转移注意力的。
许碧云小声惊呼,甚至忘了问她为什么会有傅闻星的围巾。
“你不许再卷了!不怕姐妹苦,就怕姐妹开路虎啊。”
温月见将手提袋放进书包里挂在课桌礼册的挂钩上,“那我大课间陪你去小卖部。”
许碧云立即眉开眼笑,“那你请我吃辣条。”
她的提议遭到驳回:“不行,味道太重了,现在教室里都是早餐的气味。你再吃辣条,这教室没法待了。”
许碧云不服气,“那我出去吃。”
大课间一到,许碧云就迫不及待拉着温月见去了小卖部。
回去的路上,温月见的右眼皮一直跳,她心底不安的预感也愈发强烈。
回到教室看见自己的座位一片狼藉时,温月见眼皮跳了跳。
许碧云在走廊上刚拆了辣条准备吃,看见她站在门口,疑惑上前,“怎么了月月?我靠,谁干的!”
不仅是温月见的课桌,许碧云的也遭了殃。
有两个男生正在匆忙捡起地上散落的书。
注意到温月见回来,一人忙道歉:“对不起啊,刚刚我们在教室里追打的时候撞到你们的桌子了。”
另一人捡起从书包里掉出的手提袋,“里面是不是有东西?”
围观的学生指了指他脚边,“你踩着的围巾就是。”
温月见定定地看着男生将那条被桌角碾过而蹭破了一个洞的围巾,心跳都骤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