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旁,同事们个个面色凝重,往日充满活力的情报部门,此刻被悲伤的情绪所笼罩。
九点整,凄厉的防空警报声响彻天际,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灵。
所有车辆同时鸣笛,笛声与警报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天地间最悲痛的挽歌。
全体官兵缓缓摘下军帽,低下头,陷入了三分钟的默哀。
这三分钟里,整个军区寂静得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林安安闭上眼睛,心中的难受不可言表。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经历这样一遭,她没见过总理本人,但此时她身为军人,那层莫名的羁绊,深得化不开、剪不断……
对总理既不舍又怀念,他那儒雅的风度、为国家和人民无私奉献的一生,如电影般在她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默哀结束后,林子淮带领文工团奏响了曲子《送别》。
低沉而哀伤的旋律缓缓流淌,如同一股悲伤的河流,浸润着每个人的心田。
手风琴声、二胡声、笛声相互交织,将人们的思绪带向了想象中的十里长街,仿佛看到了首都群众冒着严寒,自发为总理送行的悲壮场景。
礼堂前仅有一个花圈,花圈的缎带上写着“沉痛悼念敬爱的总理”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楚明舟与几名旅长、团长代表军区全体军官,缓步走到总理遗像前,庄重地向遗像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一个个久久伫立,不愿离去。
随后,战士们排着长队,依次走到遗像前鞠躬致意,表达对总理的敬仰和怀念之情。
许多人在遗像前泣不成声,他们用最朴素的方式,诉说着对总理的不舍。
林安安也随着队伍缓缓前行。
当她走到遗像前时,深深地鞠了一躬,眼中满是泪水。
她在心中默默发誓,自己和家人一定会继承总理的遗志,在各自的岗位上继续努力,为国家的建设和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无怨无悔!
送别仪式结束后,众人仍久久不愿离去,他们或驻足凝视着遗像,或低声交流着他的事迹。
此时,天空中的雪下得更大了,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像是苍天也在为他的离去而难过,用最洁白的色彩,送别那最无暇的人。
整个西北军区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而总理的精神,却如同那永不熄灭的明灯,照亮着每一个人前行的道路。
晚间。
楚明舟回来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了心情,撞上林安安担忧的眼神,他只说没事。
“喝点粥,你一天没吃饭了,小心伤了肠胃。”
桌上是清粥小菜,非常简单。
一家子胃口都不好,但为了不让对方担心,还是都坐下了。
饭桌上出奇的安静……
等吃完饭,楚明舟去洗碗,其余人都回屋了。
林安安倚在窗边,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出神,屋内暖黄的灯光与雪幕的冷白交织,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别站太久,当心腿肿。”楚明舟回屋时,见她这般,很是心疼。
林安安转身靠进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有了片刻松弛,“其实该问你才是,从昨天忙到现在,你连轴转了多少小时?”
她仰头望去,借着灯光看清楚明舟眼下浓重的青黑,还有他干燥的嘴唇泛着一丝苍白。
楚明舟轻叹一声,将下巴抵在她发顶:“我不累,你别担心。”
“楚明舟,别难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还有我。”林安安往他怀里钻了钻,轻轻搂住他。
“好些年前,我出任务去了京都,见到了总理,他站在天安门城楼上说了很多,眼神坚定又温和……那时候就觉得,只要跟着这样的领导人,国家一定能好起来。”
林安安伸手轻抚他的脸颊,指尖擦过他微微颤抖的睫毛,“总理把火种留给了我们,你看今天那些年轻的战士们,他们眼里的光和你一样,特别好。
总理的精神,会一代一代传下去的。”
楚明舟紧了紧手,仿佛要从林安安身上汲取力量:“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有很多不足之处。我怕自己做得不好,怕辜负……”
这些话白天在军区时,他从未向任何人吐露,此刻在最亲近的人面前,这个钢铁般的汉子终于卸下了所有防备。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林安安将头埋进他颈窝,“你刚正、冷静、勇敢,你无私守护着家国和人民。楚明舟,你特别好。”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小了些,月光穿透云层,在雪地上洒下银辉。
楚明舟松开怀抱,捧起林安安的脸,用拇指在她脸上轻揉了揉,“真的?”
“真的,你特别特别好!”
林安安微笑着点头,拉起他的手,轻放到自己肚子上,“宝宝会为有你这样的爸爸而骄傲。”
楚明舟眼眸温和,嘴角微微上扬,“安安,谢谢你。”
这一刻,悲伤与欢喜交织,却也孕育着新的力量。
林安安突然觉得,传承从未如此具象——它是年轻人眼中的光,是每个普通人握紧的拳,是千万份微小力量汇聚成的星河,由一代代勇敢的人书写。
未来的路还会有风雨,但只要心中的信念不灭,就一定能走向更光明的明天。
带着他们的努力和意志……
第392章临近年关
北风卷着零星的雪粒掠过军区大院,屋檐下的冰棱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离年关只剩半月有余,众人渐渐从失去总理的哀伤中走了出来,家家户户恢复生气,开始准备过年的行当。
林安安出去买了好些红纸跟材料,准备剪窗花、写对联了,楚明宇动手能力强,大包大揽了灯笼,说家里的灯笼旧了,新的他要亲自做。
“马大娘,您可小心些。”
“诶,林翻译官,我这梯子稳着呢,没事。”
马大娘踩着木梯贴窗花,剪纸的红喜鹊在玻璃上扑棱着翅膀,活灵活现的。
“陈嫂子,你这手艺好啊,在路口就闻到你家飘香了。”
“林家妹子你等等,我这丸子刚炸的,你拿些回去,给兰姐儿和宇哥儿尝尝鲜。”
陈家开着门,陈嫂子支起煤炉炸丸子,香气混着柴火味飘满整条巷,很是诱人。
还有婶娘拉起竹匾晾晒腊肠,油汪汪的肉条在寒风中轻轻摇晃。
林安安抱着东西往回走,一路跟众人客气地打着招呼。
刚拐过弯,就见楚明舟回来了。
“我去张老家看了眼,给子淮定的家具大概年后就完工了。”楚明舟伸手接过林安安怀里的物件,另一只手轻轻护着她的腰,“小心些,路滑。”
“没事。”
楚明宇见嫂子回来了,立马跑了过来,接过东西摊开,挑了自己要的材料就开始捣鼓。
灯笼骨架已经做好了,只要把彩纸糊上就行,配上金黄的穗子,在风里那么一晃,都能发出细碎的光。
林子淮嫌他人小,就主动帮忙裁纸,两人分工合作,倒是快得很。
“把你姐夫要用的对联纸也裁出来,他得写了送人的。”
“好的,姐。”
楚明舟把林安安扶到沙发上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这才转身回屋拿了笔墨出来。
林子淮这边一裁好纸,他就把纸摊开抚平,开始落笔。
墨香在屋内渐渐弥漫开来,楚明舟提笔悬腕,浓墨在红纸上晕染出苍劲有力的字迹。
‘春洒人间绿柳舒眉歌盛世’
‘福临门第红梅昂首报丰年’
‘家和年兴’
随着笔锋游走,一副对联一气呵成。
林子淮放下裁纸刀,目光落在墨迹未干的对联上,“姐夫的字真漂亮,好像带着锋利的刚劲。
“子淮,你再裁些正方形的红纸,约莫这么大……”林安安比了比大小,“让你姐夫写些福字,配着对联送给邻居们,也图个喜气。”
“好嘞。”
林子淮利落地裁着红纸,每一张都方正如棋盘。
写了一会儿,楚明舟搁下毛笔稍作休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扫过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雪,落在林安安剪的窗花上,红白相映更添年味。
“明舟,你记得给隔壁的赵嫂子家写三幅,她跟我说好几次了。赵家三个男人都在边疆,家里全是女人,一个个就盼着自家男人平安归来。”
楚明舟点点头,重新蘸墨时,笔尖在砚台边缘轻轻刮蹭,发出细微的声响。
正说着,楚明宇那边已经做好灯笼雏形了,小家伙爱显摆,立马举着给林安安看,“嫂子快看!我马上就做好了,我还想在灯笼上画条龙!”
“画龙?”
“姐,七六年是龙年。”林子淮提醒道。
林安安点点头,觉得这孩子特别有自己的想法,大伙对红灯笼的概念还停留在喜庆上,他都开始搞主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