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的确是挺好,毕竟咱们这伤员多,大小伤都有,有些严重的伤员……都得把屎把尿,女同志干起来相当困难。”
林安安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等陆连长这边审核完了,她才起身告辞。
只是她还没走出几步远,就听到一段特别奇怪的对话。
“我劝你再好好想想,我儿子的身子都被你看光了,也不嫌弃你一个弃妇带个拖油瓶,你还摆什么谱?你不过是个临时护工,难不成还真拿自己当军医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大娘,您别说笑了,我照顾毛同志那是工作!我也没改嫁的想法。”
“你前夫可是吃枪子的坏分子,你还想为他守节啊?小心我去举报你!”
“不是……大娘你怎么这样……”
林安安蹙眉靠近,树后被人拉着的不正是石三妹么?
石三妹跟初见时大变了模样,整个人白净了不少,穿着件白大褂,配上她那文静的气质和精致的五官,倒是相当漂亮。
她身边站着的大娘林安安很眼生,但通过对话不难猜出,应该是某位受伤战士的家属。
第496章警惕性
林安安走近时,石三妹正被那胖大娘拽着袖口,白大褂的纽扣都快被扯开了。
阳光透过白杨树的缝隙,照在石三妹泛红的眼眶上,她腕上还裹着绷带,显然是有伤的。
林安安轻咳一声,直直走到石三妹身边,“怎么了这是?军属在卫生连闹事,是要按纪律通报批评的。”
她的声音不高,话却很有针对性。
“你谁啊?”大娘上下打量着林安安,见她穿着军装,气势还高,声音倒是小了两个度,“我可没闹事,你咋能随便给我按帽子呢?我这是在商量婚事,是好事。”
“商量婚事?”
石三妹忙摇头,“林副团长,没有的事,大娘好像误会什么了,我和毛同志完全不熟,我只是照顾他的护工。”
听到林副团长这个称呼时,大娘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了僵,下意识松了手,站直了身板,语气也变得严谨起来。
“领导好,我儿子是毛弘国,前阵子因战役光荣负伤,此时正在养伤呢!这女的是他对象,两人都进行到最后一步了,商量婚事不应该的嘛?”
“大娘!您可别胡说,我可不是毛同志的对象,我们清清白白,何来最后一步之说?您再这样,我……”
“你什么你?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儿子哪你没见过?还要不要脸了……”
林安安把石三妹拉到了自己身后,态度严肃,“我不管你是谁的母亲,军属就该有军属的样子!你这样侮辱妇女的名声,可是犯法的!
石三妹不过是个护工,给伤员擦身护理那都是常规操作,您儿子能恢复,可少不了她的功劳。您不仅不感激,还想钻这样的空子?”
胖大娘的脸色变了变,却依旧嘴硬:“我儿子清清白白,那也不能让她一个弃妇……”
“弃妇”二字刚出口,就被林安安呵斥了:“请注意言辞!否则我就报给保卫处了。”
大娘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不是……你是哪的副团长啊?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呢?你要报给保卫处,我还要举报你呢!”
石三妹知道自己成分不好,能留在卫生连本就不容易,此时更怕牵扯到林安安,忙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这事跟林副团长无关,大娘你不能这样啊!”
林安安递给石三妹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她别说话了,“我是军长办的秘书,你要对我有意见,随时可以去举报。你要再敢胡乱攀咬,欺负妇女同志,就是违反了《军属行为规范》!”
大娘一听是军长办的人,这下是真被吓到了!狠狠瞪了石三妹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跑的倒是快。”
转头见石三妹泪水忍不住往下掉,林安安摸了摸口袋,从口袋里掏出块糖,是早上楚明宇塞给她的橘子糖,“别怕,以后要是再发生类似的事,你可以直接去保卫处求助,要是不敢去,可以来军长办找我。”
糖纸在阳光下发出清脆的响声,石三妹接糖的手还在发抖,“谢谢……”
“不用谢。”
林安安没有多停留的意思,摆摆手就走了。
石三妹看了她的背影半晌,默默鞠了个躬,又说了好几声谢谢。
只有石三妹自己清楚,自打举报了陈雷后,她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虽是爬出了陈家那样的火坑,可生活也极其不易。
她比任何人都珍视这临时护工的工作,只有好好把握住,才能有立足之地,才能护得住女儿欢欢。
但……因为这张脸,类似毛弘国母亲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林安安走后,石三妹靠在白杨树干上,慢慢剥开橘子糖的包装纸。
糖块是甜的,却越吃越苦。
“三妹姐,”病房窗户忽然传来轻响,毛弘国撑着胳膊往外看,额头上的绷带渗着血迹,“我妈她是不是……”
石三妹抹了把脸:“毛同志,该换药了。”
“我妈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爱开玩笑。”
石三妹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显,“没事。”
林安安哼哼着歌回了军长办。
老警卫员陪着郑军长出去了,另外两位领导也各忙各的,她倒是闲了下来。
起身整理了一下文件柜,把需要处理的文件都翻了翻。
“涟满道军事部署?”
看到规划的部署时间是一九七七年二月时,林安安整颗心都是一颤。
又把其余文件全翻了出来,林安安屏气凝神地看了近两个小时,最后锁定的目标就只有这个!
原书中,楚明舟身死,可就是这个时间点。
林安安对《涟满道军事部署》上了心。
他们现在的生活很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可接受不了楚明舟牺牲。
就算是为国捐躯也不行!
林安安的指尖在“一九七七年二月”的字样上停顿,牛皮纸文件边缘的磨损处露出底下的红色批注“A级机密”。
窗外的白杨树影在文件上晃动,将“涟满道”三个字切割成零碎的笔画。
林安安并不懂军事安排,但她打算把这事跟楚明舟好好聊聊,以他的军事素养和能力,应该会有更好的打算。
就像唐市的事一样,他做的远比她强太多。
涟满道,戈壁滩,胡杨林防御带……
“我不管原书怎么写,这次,我必须要改写楚明舟的结局。”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等林安安到家时,林母正坐在葡萄架下纳鞋底,“安安回来啦?今天刚给你爸去了电话,他说下个月能过来一趟,子淮跟杜鹃的结婚酒席得准备起来了,你怎么看?”
林安安到林母身边坐下,连儿子都没看,愣坐了好半晌。
“安安?”
“啊?”
“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妈你刚说什么?”
林母眸底闪过担忧,又把刚说的事重复了一遍。
“哦……酒席啊?喊子淮跟杜鹃来问问吧,看他们两口子是什么意思,我没意见。”
林母点点头,把鞋底放下,往林安安身边靠了靠,“是新工作上遇到困难了?”
“没有的事,军长办都是老领导,对我这新人照顾着呢!”
“那就好。”
第497章她不对劲
不仅林母感觉到了林安安的不对劲,楚明舟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林子淮跟杜鹃是掐着晚饭点来的。
“你爸他十月底能到西北,酒席就定在十一月初吧?”
“行啊!”
终于要摆结婚酒席了,最开心的就属林子淮。
虽然跟杜鹃领了证,安了家,但这酒席没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就像没个交代似的。
“明早我找罗婶子跟马大娘问问,去挑个好日子。”
杜鹃的脸瞬间红了,“谢谢妈。”
“谢什么,你这孩子。”
“姐夫,上次你提议在大院礼堂办,那地够宽敞,也气派,就是……”
楚明舟轻嗯了一声,“礼堂使用得报备,我明天去问问。另外,你们今早把酒席要用的食材整理出来,我得提早安排。”
“诶!谢谢我姐夫。”
林子淮连连应好,开心得不行。
转头又跟林母商量起酒席的菜品来。
秋收后粮食倒是不紧张,碰上丰收年,凭着楚明舟的本事自然能弄来好的。
“姐,我休息的时候带杜鹃去扯几匹红布,你上次说的那喜服,给帮忙做一套呗?”
“姐?”
林子淮见自家姐姐一直没搭话,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林安安已经吃完饭了,正抱着壮壮轻拍哄着,视线也一直在小人儿身上,倒不显得太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