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后当即就落下泪来,自责不已,经过一个多月和邵玖日日夜夜的相处,邵玖早已成为了她不能失去的人了,她们不是姐妹,而是密友,生死相交的密友。
“这……”
王蒙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刘瑜看了王蒙一眼,心中也揪心起来了,他的确担心邵玖出意外,但他作为天子,这个时候理应保持镇定。
“但说无妨。”
“有消息说,温夫人在阳平王身边,似乎深受阳平王宠爱。”
砰!
刘瑜手中的酒盏就被他这么捏碎了,刘瑜满手鲜血,连王蒙都被刘瑜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着了,忙招呼人上来收拾,自己则要上前为刘瑜包扎伤口。
元后虽然被吓到了,但她更想知道邵玖如今的处境,她怎么会出现在阳平王身边?是不是在退守皇城的时候出了意外?也不知阿玖有没有受委屈?
“陛下,阳平王如此侮辱您,妾请陛下极速发兵讨伐阳平王!”
元后想都没想就请求出兵,她无法相信邵玖在阳平王处会经历什么,一想到邵玖这一生,已经足够苦了,怎么还要受这样的屈辱?上天真是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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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生死之抉(二)
“诸位, 本王意欲求和,各位以为如何?”
阳平王看着自己部下的众人,试探性地问道。
“不可!主君, 刘瑜其人,狠辣无常,我等追随主君,虽死无憾,唯独求降不能。”
“主君,亘古未有未战而降之徒,若是就这样投降,后世之人只会笑话我等男儿是匹夫无能之辈。”
阳平王没想到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些部下的反应会这么大,现在外有强敌, 阳平王也不敢违逆这些部下的心思, 只得摆摆手道:
“适才戏言儿,守城之事还得拜托各位将军才是。”
阳平王回到营帐中, 见邵玖正在看书,连连长叹, 邵玖见状, 似早已料到了一般, 倒了一杯水送到阳平王手中道:
“王上不必太过忧心, 部将不愿意降, 乃是人之常情, 王上和陛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陛下多少会顾及些血脉亲情。
可跟随您的部将没有, 他们跟随王上叛逆主上, 已然是穷途末路, 若是降了,他们这些部众将会死无葬身之地,甚至会牵连九族,他们又怎愿投降?”
阳平王现在已经没什么主心骨了,连着几天,刘瑜进攻甚急,洛阳城本就地处平原,无山形地势可以依托,刘瑜兵多势众,得洛阳不过早晚之事。
若是继续顽抗下去,等到他日城破之时,纵使是亲兄弟,刘瑜也不会放过他,就算刘瑜有情,他身边的王蒙又岂会坐视?
“依你说,该当如何?”
阳平王想降,却可他的部众不愿意,这个时候,他方才明白,什么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不如这样,王上先写一封降表,派人于夜间悄悄夜缒而出,向陛下请降,也不必叫那些部众知道。
妾在附随王上一封书信,向陛下解释其中的情理,请求陛下饶恕跟随王上身边的这些部众,希望陛下能够留得性命。
王上以为如何?”
阳平王看着邵玖,长叹一声,自那日争吵之后,错过良机,他便有些后悔,宋烨也多日没有来献策了,慕容尚则一直带着兵马在城墙御敌。
“本王再想想。”
阳平王说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眼见着自己离那位置只有一步了,现在就放弃,他实在是心不甘情不愿。
他也担心请降之后,刘瑜纵使留得他性命,也难保昔日富贵,届时忍辱偷生,受尽屈辱,当真值得吗?
现在阳平王已经后悔当日一时冲动,误听人言,谋逆了。
现在他是进退维谷,悔之晚矣啊!
邵玖也不再劝,只是服侍着阳平王饮酒,她这几日旧疾复发,阳平王嫌她夜间咳嗽得吵,已将其挪到别帐中去了。
阳平王看着邵玖,就想起了那一堆麻烦事,现在的阳平王情愿当个缩头乌龟,只愿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了才好。
将邵玖撵了出去。
邵玖出来,正好碰到了宋烨,当即宋烨就抽出刀,就要杀邵玖,现在邵玖身边一个相护的人都没有,邵玖见形势不妙,在宋烨握着剑柄的那一刻,就跑了回去。
“不是让你出去吗?你又进来做甚?”
“王上!宋先生要杀妾!请王上救妾!”
邵玖哭得梨花带雨,阳平王本就好色,现在见美人落泪,心中更是怜惜万分,正在这时,宋烨持剑传入,阳平王将邵玖护在身后,虎目圆睁,对宋烨道:
“宋先生,持剑入帐,意欲何为?”
宋烨忙跪下请罪,将剑放了下来,对阳平王道:
“臣请杀此妖妇,以定军心!”
阳平王也是无奈,道:
“前番你要杀夫人,本王已然不允,今番你欲私自行事杀夫人,到底所为何故?莫非是此妇曾得罪过你?”
“不曾?”
“既然不曾得罪宋君,宋君何故苦苦相逼?一妇人罢了,若无故杀之,天下人岂非要嘲弄本王,只知欺负妇孺了?”
“主君,此妇并非寻常妇人可比,乃是刘瑜爱妾,昔日刘瑜因此妇杀重臣,今日主君如此袒护此妇,可见此妇巧言佞色,实乃是惑主之辈。
这些日子,主君日日深居,不见部众,却与此妇人饮酒作乐,军心已涣矣,如何还能作战?
臣请杀此妇人以定军心,并非妄言。”
宋烨说到动情处也落下泪来,一个是同自己出生入死的谋臣,一个是娇弱可人的美姬,阳平王一时间难以决策。
这个时候,邵玖跪在阳平王脚边,带着哭泣声,道:
“宋先生既说妾扰乱军心,王上便杀了妾就是,妾甘愿一死来成全王上的大业,只望王上不要忘了昔日约定。”
邵玖此言一出,在宋烨看来,就是一狐狸精在巧言佞色,好不容易见她主动求死,忙接着道:
“主君,勿要再迟疑!既然此妇愿意用性命来成全主君大业,应当顺了此妇心意才是。”
邵玖心里对宋烨是恨得牙根直痒痒,看来这宋烨是非要取她性命了,而宋烨又偏得阳平王信任,她连着几日挑拨离间也没什么效果,现在以退为进,这个宋烨还蹬鼻子上脸了。
“住嘴!本王自有主意,尔等不必再言!”
阳平王心烦意乱得很,他暂时还不能动邵玖,若是要请降,邵玖就不能出事,没有将人爱妾杀了再请降的道理。
杀了邵玖,到时候就不是请降,而是挑衅了!
阳平王还是选择护下邵玖,经过宋烨这样一闹,阳平王倒是坚定流请降的信念,他让人在夜间从城墙上吊着篮子,带着两封信悄悄去见刘瑜。
刘瑜看着阳平王送来的请降信,召见部将来商量。
“阳平王请降,诸位以为可受降否?”
“不可!陛下,阳平王于京都谋逆,声势浩大,影响恶劣,若就这样接受了他的请降,以后天下,谁还会将天子威严放在眼里。”
说话的左将军章平,他的态度明确而坚决,作为这次攻打洛阳城的主将,眼看着到手的战功,他没有放走的道理。
“陛下,臣也以为不可,阳平王乃是陛下亲弟,亲弟谋逆,对于陛下的统治威胁甚大,今阳平王已支撑不住,兵困粮乏,至多不过半月,阳平王必败无疑。”
刘瑜听着众部将的意见,其中大部分是不愿意受降的,刘瑜并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在众将离开之后,又单独留下了王蒙。
刘瑜问王蒙的意见,王蒙没有马上给出自己的意见,而是道:
“陛下,是在担心温夫人?”
刘瑜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如今在温夫人在阳平王帐中,的确是件令人担忧的事,陛下想接受降表,以保全温夫人性命?”
“朕的确有此意,阳平王是朕亲弟,朕不欲取其性命,夫人是朕爱妾,因朕而身陷险境,朕不欲其遇害。
强取虽必胜,然两军交战,死伤无数,朕不愿再添杀戮。”
刘瑜说得言辞恳切,落下泪来,王蒙却是岿然不动,完全没被刘瑜的言辞感染,而是道:
“臣听闻随降表一同的,还有一封书信,不知陛下可否给臣一观。”
“是夫人的亲笔书信。”
刘瑜从桌案下拿出被压着打信,交到王蒙手中,王蒙拆开,迅速将全文浏览了一遍,再看向刘瑜,道:
“夫人是希望陛下赦免那些随从部众?”
“看来阿玖的确是这个意思。”
王蒙有些意外,他反复将信看了几遍,最后发现每行都有一个字有个小墨点,若是将这些带墨点的字连在一起,则是“速取毋疑”四个字。
王蒙将自己的发现给刘瑜看,两人有自习研究了这张黄纸,发现黄纸上的折痕很有意思,就用笔在另一张白纸上画下这些磨痕,待到画完的那一刻,两人都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