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露被这个场面给震惊到说不出话。
她想过贺谨言的母亲所有样子,唯一没想到的是他的母亲能优雅成这样。
完全不像贺谨言所说的控制欲爆表的母亲的形象。
贺母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随后抬手示意江露坐下。
江露十分乖巧的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她来的目的也是想试试能不能说服贺谨言母亲,同意贺谨言和自己的事。
她也想得到长辈的支持,毕竟贺谨言那样长久和父母作对总感觉不是个办法。
“你就是江露?”贺母声音平和,听不出情绪。
“是的阿姨,我就是江露。请问你今天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贺母并没有要回答江露的意思,她思考了一会,随后说道:“我记得,贺谨言高中也有个很好的朋友也姓江?”
第57章 支票
◎“动心啊......好像真的有那么点哦。”◎
江露攥着衣服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泛出青白。
贺谨言的母亲今天来,哪里是为了“祝福”,分明是来兴师问罪的。
千万个念头在脑子里乱撞,最后都化作一句干涩的话,她抬眼看向对面的女人,声音有点发飘:“阿姨,您说的那个高中和贺谨言要好,又姓露的……应该是我。”
贺母眼皮都没抬,只用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语气淡得像结了冰的湖面:“还算坦诚。”
“看来你也是聪明人,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我不同意贺谨言和你交往,更不可能让你嫁进我们家。”
江露攥紧了手指,指甲陷进掌心。
别墅里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低鸣,那些在来的路上排练好的话,关于她和贺谨言的真心,关于他们想一起走下去的决心。
此刻全堵在喉咙里,像被这奢华又冰冷的空间冻住了。
“阿姨,我想...”
“我不相信什么真心相爱,我调查过你的背景,一家小小咖啡店的老板嘛?家里还有个弟弟,父亲因为一场意外被迫失去工作,拿了一笔赔偿金在老家开了小店,母亲也没有任何工作。”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得江露脸颊发烫。
她坐在这装修考究的客厅里,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误入华丽宫殿的灰姑娘,水晶鞋还没穿上,先被人扒掉了伪装,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剩。
贺母根本没给她喘息的机会,从鳄鱼皮手包里抽出一张支票,“啪”地拍在茶几上。
米白色的支票在黑檀木桌面上格外扎眼,薄薄一张纸,却压得江露喘不过气。
“这里的钱,够你和你全家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拿着它,跟谨言分手,回老家去,永远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支票上的数字像串会发光的星子,江露数了三遍才数清有几个零。
脑子“嗡”地一声,像被重锤砸中。
来的路上她明明想好了,要挺直腰杆告诉贺母,她爱贺谨言不是图钱。
可此刻面对这串数字,那些话突然变得轻飘飘的,在这栋价值千万的别墅里,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贺谨言母亲说的也一点错都没有,他们家或许真的挺需要这笔钱。
自己的年龄也不小了,在这个城市也没有闯出什么名堂,老家父母一直为自己担心,弟弟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拿着吧。”贺母见她发怔,直接把支票塞进她手里,指尖冰凉的触感让江露打了个颤,“我知道你是个顾家的孩子,这笔钱对谁都好。”
“小贺总,你不能进去!”
“小贺总!”
保镖的阻拦声被门板撞在墙上的闷响截断,贺谨言闯了进来。
他推门而入。带起一阵冷冽的风,发丝凌乱地垂在额前,脖颈处的衬衫纽扣松开两颗,露出泛红的皮肤,显然是刚刚在门口推搡留下的痕迹。
“我想我的婚事轮不到你插手吧?母亲。”他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尾音却微微发颤,喉结滚动间压抑着怒意。
江露目光朝熟悉的声音的出处看去。
果然,是贺谨言。每次他都是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出现。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将那张毫无重量的支票攥得发皱。
刚刚那些想放弃贺谨言的念头像潮水般涌来,后悔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她恨不得此刻撕碎这张支票,好像刚刚有那些念头的不是自己一般。
贺谨言走到江露面前,接过江露手里已经皱的不成样子的支票,一点犹豫都没有,在贺母面前撕了个粉碎。
“她不需要你的这笔钱,我也不要你管。”
说完,他拉起江露的手就往外走,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身后的贺母总算出声,“你有问过你的小女朋友是不是真的不需要我给的这笔钱么?”
这句话犹如惊涛骇浪,精准刺进了江露的内心。
空气瞬间凝固,贺谨言头也不回的对自己的母亲说道:“她要钱我可以给她,要感情我可以给她感情,她要什么我都会给她,不劳你们费心了。”
说完他便带着江露消失在了这间宅子。
别墅外的夜风带着凉意,吹得江露打了个哆嗦。贺谨言把她塞进车里,关车门时动作都带着点没散去的火气。
车窗外的路灯一盏盏掠过去,光怪陆离的影子在男主侧脸晃了又晃,却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后座空间并不算小,可江露觉得空气像被抽走大半,她攥着衣角的手在发颤,脸别向了窗外,此刻她并不敢看贺谨言。
前排司机调低了车载音乐的音量,舒缓的钢琴曲变得断断续续,反而衬得两人之间的沉默愈发沉甸甸的。
江露偏过头,想说些什么,目光却先和贺谨言撞到了一块。
刚刚在脑海里排练了一路的解释乱成一锅粥,只剩下支支吾吾的声音,“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贺谨言。”
她正慌乱着想要不要补充点什么,就听见贺谨言低低地“嗯”了一声。
贺谨言往前倾了倾身,手肘搭在膝盖上,这个姿势让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昏暗中能看清他眉峰柔和了些,他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了,所以,不用那么紧张。”
她愣了愣,看到贺谨言并没有打算生气的意思,刚才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才轻轻落了地。
就在这时,贺谨言的气息突然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
“刚刚,”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子,尾音甚至微微扬起来,像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你是不是真的动心了?想拿着那张支票,抛下我?”
她下意识想解释,却正对上贺谨言转过来的目光,昏暗中他的眼睛很亮,不像质问,倒像是真的像带着点纯粹的好奇。
“不是的!我怎么会...”
江露正着急解释就看到贺谨言嘴角噙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才发现刚刚是被贺谨言给耍了,“动心啊......好像真的有那么点哦。”
闻言贺谨言脸上的笑意僵了半秒,像是没意料到江露真的会这么说。
她掰着手指算起来,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你想啊,那笔钱够我回老家买套带院子的房子,给爸妈雇个保姆,弟弟的彩礼也够了,基地的毛孩子们还能顿顿吃进口粮……”
“然后呢?”贺谨言打断她,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然后就会发现,”江露突然往他怀里一倒,鼻尖蹭到他干净的衬衫,闻到淡淡的雪松味,“没有贺谨言的日子,再舒服也没什么意思啊。”
她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像落了星子:“况且我眼光好啊,贺总这么个潜力股,跟着你肯定比那张支票划算多了——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天天看帅哥,多好。”
贺谨言无奈叹了口气,抬手轻轻点了点江露的鼻尖,“就属你油嘴滑舌。”嘴上虽这么说,可眼底的宠溺却藏也藏不住,像化开的糖,丝丝缕缕尽是温柔。
江露仰着脸,笑嘻嘻地圈住他的脖子,晃了晃,“我不管,我这辈子就赖上贺总你啦!”
贺谨言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眼底笑意更浓了,他捏着江露的脸说道:“行,那你以后就跟着我,不许再被别人用那点钱骗走了。”
车厢内静谧温馨,只余两人偶尔的轻声调笑。
没人知道,刚才江露说“有一点点动心”时,贺谨言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指尖都泛了白。
他不敢想,如果今天江露真的接了那张支票,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或许会疯了一样把她扣在身边,或许会摔碎车里所有的东西,又或许……
他根本承受不起失去她的可能。
他只知道,江露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铠甲。没她不行。
第二天一早,江露就被一个电话吵醒,她迷迷糊糊“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带着点乡音的女声:“小露,还没睡醒呢?”
对方正是江露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