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静道：“确有此事。西夷王陛下对祁国官制感兴趣，曾向下官请教一二。”
“是吗？”东夷公主意味深长地拉长声调，“我还听说，你府上藏着一位西夷的大人物呢。”
这公主果真不像是外表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姜多善面上波澜不惊：“东夷公主说笑了，陆某府上除了几个下人，哪有什么大人物。”
东夷公主站起来，对着姜多善道：“那不如请陆大人带我们参观一下府邸，也好解了本公主的好奇心。”
气氛骤然紧张。姜多善知道，这已不是简单的拜访，而是赤裸裸的试探和威胁。
就在此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陆大人可在？本王路过此处，特来讨杯茶喝。”
茶司隶？他怎么来了？
姜多善连忙起身相迎，故意夸张道：“茶司隶殿下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茶司隶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看到厅内情形，故作惊讶：“哟，这不是东夷公主吗？怎么，你也来拜访陆大人？”
东夷公主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会在此遇到茶司隶，不过她迅速恢复了高傲的姿态，：“茶司隶，别来无恙。”
姜多善敏锐地注意到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北疆与东夷素有领土争端，两国使者表面和气，实则互相提防。
茶司隶毫不客气地坐到主位上，对姜多善道：“陆大人，本王今日猎得一头白鹿，特地带了些新鲜鹿肉来与你分享。”
他瞥了眼东夷公主，“既然东夷公主也在，不如一起？”
姜多善立刻领会这是茶司隶在帮她解围，当即顺水推舟：“殿下美意，陆某岂敢推辞。不如移步花园，边赏景边品尝？”
东夷公主犹豫地看向天南星，后者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东夷公主只好道：“本东夷公主突然想起还有要事，改日再来叨扰。”
姜多善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面上却露出遗憾之色：“那真是可惜了。改日陆某定当备上好酒，专程邀请东夷公主。”
送走东夷二人后，姜多善长舒一口气，转向茶司隶：“多谢殿下解围。”
茶司隶摆摆手，道：“不知是哪个暗探给了本王子一封密信，让本王子快来你府里，本王子担忧你有事就过来了。”
姜多善失笑：“殿下有心了。”
茶司隶忽然正色道：“陆月，那些东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东夷公主看似刁蛮任性，实则心*机深沉。她那个侍卫天南星更不简单，武功高强，专司情报暗杀。”
姜多善笑了：“殿下为何告诉我这些？”
茶司隶冷眼瞥了她一眼：“我这不是怕某人抛弃了北疆，转头和东夷合作了。陆月我可告诉你，我北疆有钱而且兵力强大，可不是东夷那破地方可比的，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别‘误入歧途’，选了错误的道！“
姜多善不置可否，只是为茶司隶斟满酒杯：“是是是，北疆天下无敌。“
茶司隶大笑，举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时，他忽然声音压低：“对了，西夷的小皇帝是不是在你府上？“
姜多善的手僵在半空，怎么人人都知道她和西夷扯上关系了？
“别紧张，“茶司隶眨眨眼，“本王子对你和西夷的关系不感兴趣。只是提醒你，东夷人已经盯上这事了。“
姜多善沉默片刻，很想说我在半刻前就知道了，但还是对茶司隶郑重道谢：“多谢殿下提醒。“
茶司隶起身告辞：“时候不早，本王子也该回去了。陆月，小心行事。“
临走前，他特意补充道，“只要你不抛弃北疆，北疆一直在你身后。“
送走茶司隶，姜多善立刻赶往宁珂的院子。
推开门，只见宁珂已换回男装，正与叶昭低声交谈。见姜多善进来，二人立刻站起。
“东夷人走了？“宁珂紧张地问。
姜多善点头，简要说明了情况。叶昭听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东夷怎么会知道我在陆府？“
“恐怕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姜多善沉思道，“陛下，您必须立刻返回驿馆，装作从未离开过。“
叶昭不甘心地看向宁珂：“可我还没和宁哥哥说够呢。“
“来日方长。“宁珂拍拍叶昭的肩，“安全第一。“
姜多善补充道：“茶司隶殿下说得对，东夷人已经起疑。若陛下在此被发现，不仅您有危险，宁珂的身份也可能暴露。“
叶昭咬了咬唇，最终点头：“好，我这就回去。“
他转向宁珂，眼中满是不舍，“宁哥哥，记住我们的约定。宁珂蹙眉，
叶昭走后，院子里只剩下宁珂和姜多善二人。
宁珂蹙眉，“陆月，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东夷公主来得太巧了。宁珂蹙眉，
姜多善叹了口气，将一盏新沏的茶推到宁珂面前：“天南星那厮在信里提过，东夷近来与西夷边境摩擦不断。他们怕是早就盯上叶昭了。”
姜多善正要反驳，院外有异动的声响。两人同时噤声，宁珂迅速吹灭蜡烛，屋内顿时陷入黑暗。
“谁？”姜多善低声喝道。
没有回应，只有一阵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宁珂悄悄挪到窗边，借着月光，她看见一个黑影正伏在墙头。
“有暗探。”她无声地做口型。
姜多善会意，故意提高声音：“夫人，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就此歇下吧。”
宁珂配合地打了个哈欠：“也好，确实乏了。”
此时，细微的脚步声从屋顶掠过。
月色朦胧，他像一只灵巧的猫，沿着屋脊无声前行。
他正欲上前，忽然被人从后捂住嘴巴。宁珂本能地肘击身后，却听到一声熟悉声音。
“是我。”姜多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出声，看下面。”
顺着她指的方向，姜多善看见院墙外还埋伏着三个黑衣人。
“调虎离山？”宁珂用小声问。
姜多善点头：“天南星在上面吸引注意，下面的人准备潜入。我已经让乌鸦卫就位，就等他们行动。”
正说着，一个黑影忽然从屋顶跃下，精准地落在三个黑衣人面前，点中其睡穴，那三黑衣人软绵绵的就倒下了。
宁珂惊讶道：“他不是东夷公主的侍卫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姜多善道：“天南星是我的好友，也是我的师傅，我一身轻功就是他交给我的，他潜伏在东夷公主身边也是为了打探消息。”
天南星处理完黑衣人，抬头望向屋顶，做了个安全的手势。
姜多善拉着宁珂跃下屋檐，三人悄无声息地进了书房。
天南星面对姜多善，又恢复了往日的慵懒，他靠在门口，先是斜眼看了宁珂，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
“东夷王得到密报，说祁国有一名叫陆月的人是个男扮女装的官，陆照是她的情人，且对她言听计从。公主此行，就是要验证这个情报。”
第105章 结局
◎上◎
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夕阳透过木窗的缝隙斜斜地映在姜多善的半边脸上，将她的眸光衬得愈发冷冽如霜。
“那封密信，究竟是何人递与东夷王的？”姜多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书房内的温度骤降了几分。
天南星拢了拢衣袖,漫不经心地倚在门框上：“南阳王。”
“果然又是他。”姜多善冷笑一声。
窗外一树梨花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几片花瓣飘进书房，落在她紧攥的拳头上。
天南星看了姜多善好一会，忽然直起身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姜多善面前。
他抬手就要去抚她的发顶,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柔和：“我们多善长高了不少。”
姜多善正垂眸沉思,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全然未觉他的动作。
站在她身侧的宁珂却如临大敌,身形如电闪至二人之间，一把扣住天南星的手腕。
“放肆！”宁珂大声斥责道。
天南星眯起那双桃花眼,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怎么,就你还想保护她？”
他忽然凑近宁珂耳边,不轻不重的吐字：“臭小子,我和她在一起玩的时候,你还在让你娘亲换尿布呢。”
可真是惹怒了宁珂，未及多想,他的拳头已裹挟着劲风直袭天南星面门。
天南星早有防备，一闪就躲过了宁珂的拳头。
两人转眼间已过了十余招，拳脚相交间，书架倾倒,典籍散落,上好的宣纸如雪片般漫天飞舞。
“你们。”姜多善刚开口,一柄飞出的匕首便擦着她的发冠钉入身后立柱。
她倒吸一口凉气,眼见两人越打越凶，书房的门框已被天南星一记鞭腿踢得四分五裂。
梨花木的案几在宁珂掌下裂成两半，珍藏的兵书竹简散落一地。姜多善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书房转眼沦为废墟，怒火直冲头顶。
她一脚踢开脚边的碎瓷，在满地狼藉中找到了那张长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