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把玄铁匕首还在身边就好了,那样子割开那铁链还不是易如反掌。
姜多善无聊的用脚踢头顶的石棺,下意识的摸了脖子上的木牌,这木牌是二哥亲手给她雕刻的,一面观音,一面韦陀菩萨。
“观音菩萨在上,如果我能出石棺,那我就请你吃烧鸡。”
姜多善不是那种一遇到困境就垂头丧气的人,她一直想如何能出石棺的办法。
甘木霖肯定是封死了太极墓,她在的那个石棺又被铁链锁住,父兄死了,几乎没有人会来救她,。
在石棺里面没水没食物,身上又没有什么利器可以割断铁链。
也就是说,她活着出去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零零零零点一。
她只会在石棺中不断的饿死又不断的重生。
那样子最后都会疯吧。
最要命的是,她忍受不了饥饿。
在石棺里思量许久后,她决定做一个大胆的决定。
以其在漫长的饥饿中死去,还不如在饿的时候就先自我了结,那等重生了之后就没有那么饿了。
真是个绝妙的计策。
姜多善拿起红发绳,勒住自己的脖子,随着红绳不断收紧,窒息感瞬间涌了上来。
她的意识开始涣散,像是回光返照般她脑海里闪过以前发生的事情。
“妹妹,我在给你的佛牌里放进一片玄铁,如果遇到绝境时,你可以用它来保护自己,但我希望你永远也用不上。”
“咳咳……哈哈咳咳哈哈。”姜多善都快忘记了,原来在大哥给她做玄铁匕首的时候,她二哥拿了剩下的一块边角料,放进他雕刻的佛牌里。
姜多善当时很不理解,为什么佛牌里要放进去玄铁这种阴气极重的东西,现在她觉得二哥简直是个天才。
姜多善打开佛牌里的暗扣,露出里面那枚在黑暗中依旧闪寒光的玄铁。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那片玄铁,试图伸出去将石棺外的铁链割开,但由于石棺能打开的缝隙太小,姜多善伸出去的手都磨破皮了,也只能把铁链割开一小口。
但也不是并无收获,铁链割开的那小口让头顶的石棺松了一点,能打开的缝隙也就大了一点……
几个小时过去了,姜多善一身疲惫的躺在棺材里。经过她不断地奋斗,已经将靠近石棺的铁链割开一条了,刚好能伸出去一个手掌。
玄铁片能割开铁链但也伤害到她的手,姜多善的掌心已经被玄铁片划开了好几道口子。
现在她又疼又累。
姜多善把玄铁片放回佛牌,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她准备安眠了。
至于出去,睡醒再说。
-
姜多善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她还是个刚出生的小婴儿,身旁是死去的母亲潘越澜。
因为敌军突然来袭,长子和丈夫都在是十里外的莫沙打仗,潘越澜不得不挺着大肚子带着二子姜烨逃跑。
在逃跑的途中她破了羊水,肚子疼痛难忍,她只好找了个路边的茅草屋休息。
难产的她怎么也生不下来,身旁又没有大夫,敌军又随时可以发现他们。
潘越澜别无他法,“烨儿,拿刀剖开娘亲的肚子。”
婴儿是取出来了,但是她自己因失血过多死去。
姜烨哭着将母亲埋好,把小姜多善放在背篓里,再一次踏上了逃亡之路。
姜烨不懂婴儿要吃什么,一路上只给小姜多善喝水,而他自己在旁边烤野肉啃苹果。
逃亡了半个多月,小姜多善就饿了半个多月,因为怕敌军听见,她不敢大声啼哭,只能委屈的偷偷流眼泪。
姜烨以为婴儿都这样,也没有在意。
也就是从那会姜多善非常恐惧饥饿。
逃亡一个月后她那聪明绝顶举世无双的二哥终于发现了,他亲爱的小妹妹饿的就剩下一副骨架。
他这才想起在营地时曾看见附近村妇会挤羊奶给新生儿喝,于是他匆匆忙忙的背着小姜多善去村里偷羊奶。
在路上姜烨碰到了一群身穿墨甲脸带乌鸦面具的骑兵,为首的人面具下露出的两双眼睛如同老虎般的琥珀色。
“烨儿,遇到像老虎眼睛一样的人,赶紧逃!那是南疆人,他们会吃人的!”母亲对他说的话姜烨牢记在心。
而现在,那像老虎眼睛一样的南疆人就出现在他面前,这是要来吃他了!
姜烨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同时在背篓里的姜多善被甩了出来。
他那时也才十一岁,长期的逃亡已经让他身心俱疲。他实在是太害怕了,没能顾得上妹妹,自己一个人跑掉了,这也成了他这辈子无法忘却的心结。
有人说,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不然以后遇见的他人皆是浮云。
姜多善记得第一次见到陆照时,他戴着黑乌鸦的面具,一身黑甲漆黑而又诡异,向她走来时像是地狱来的死神。
陆照将她从背篓中抱起,捏了捏她快干瘪的脸蛋说,“这个小娃娃肉太少了煮了也不好吃吧。”
她拼劲最后的力气用她那没有牙齿的嘴咬了陆照的嘴,留下了他们两个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开始。
后面陆照将她带在身边养了一年,直到后面父兄找回了她……
姜多善在皇宫待的那段时间见过陆照,可是陆照好像忘记了曾经抚养过姜多善,连她对他的打招呼都不理会。
“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吗。”
姜多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脸蛋上,冰冰凉凉的,痒痒的,像一条小蛇在脸上游走。
突然像是被咬了一口那样疼痛,她猛然睁开双手,一把抓住那不明物。
“臭蛇,敢咬你大爷,看我不将你剁成碎块,穿在肉串……”
姜多善的声音在她看见那条‘蛇’之后越来越小。
她发现那条‘蛇’她是认识的,就是她梦里出现的陆照。不过梦里的陆照还戴着乌鸦面具,而现实的陆照没有戴。
“原来没死啊。”陆照发出了一声喟叹,昏暗中他的瞳孔烁亮。
“陆照。”
姜多善像个猴子一样蹦到陆照身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父兄的死,万箭穿心的痛,困在石棺的恐惧,那些被姜多善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为什么你会来救我?”
“姜烨给我寄了一封信。”
“信里说了什么?”
“信里他说,姜家将会有大难,望我对你幼时的情分救你一命。”
“那为什么你不救哥哥他们?”
“多善,我与他们并无情分。”
第3章 军营
◎权势滔天的宦官◎
“这是什么地方?”姜多善记得自己好像在太极墓里哭晕过去了。
“小姐,这里是军营。”
“军营?那你是谁?”
“奴婢是陆大人派来伺候小姐你的,需要奴婢叫热水吗”
那婢女迅速的看了一眼姜多善的衣服头便低了下去。
姜多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白色的里衫上满是血污,尤其是胸口那边,看着有些吓人。
“嗯,去叫一些过来吧。”
姜多善虽然在古代生活了也有七年,但还是接受不了自己沐浴的时候身旁有人伺候着,感觉怪怪的,所以她就让那个婢女出去外面等候。
褪去脏污的衣衫,泡进热乎乎的水里,舒服的她都想睡觉了。
姜多善细细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箭射过的地方已经没有痕迹了,连小时候跟别人打架留下的大大小小伤疤都消失了,整个人如同一颗没有瑕疵的水煮蛋。
本来她是死了的,阴差阳错下她又重生了,既然她现在还好好的活在这里,那么害的姜家被腰斩的仇她一定要报,她绝对要将那些害他们的人一个个揪出来,为姜家平反,还父兄一个清白。
可是她又能怎么复仇呢,她现在还只是个小孩子,没有郡主的身份,身上又没有钱,就算以后没有被人认出来,在这个封建王朝时代,就算能像小说里那样女扮男装入朝为官,在验身那一关就暴露了。
在祁国,科举前会有专门的人检查考生的身体,若是考中进士,还会被严查身份。
他们不会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入朝为官,更不会让一个女子入朝为官。
姜家没有任何亲族,以前那些与姜家友好的世家估计靠不上。
姜多善仰头叹气。
虽然与父兄相处不过六年,但他们给了姜多善从未有过的亲情,若要她忘记父兄的死,像一个正常的女孩生活,她绝对无法做到。
那她还能怎么办呢?
沐浴完姜多善便想去找陆照,在婢女口中得知陆照在处理军务暂时不见人,她也就只能作罢。
走出帐篷,营地的乌鸦卫只是看了一眼姜多善并未阻拦。
她在四处转了转,发现此处地方辽阔,草土肥沃,空气中有潮湿的味道,远处望去好似有一片森林。
如果姜多善没有猜错,她现在应该在北疆,也就是她大哥先前打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