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乌心里一滞,刚才小主的眼神竟然和陆照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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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多善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雀儿坐在附子对面,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附子盯着雀儿问道:“你是川乌的弟子?”
雀儿道:“对啊。”
附子啧的一声,不屑道:“跟那个只会只会剥皮耍毒的老毒物能学什么,这些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本事。”
雀儿不想参与附子与川乌的斗争,但是有人当着她的面说她师傅不好,雀儿是忍不了的。
雀儿坐直身子,正声道:“我师傅教我的手段技术是上不了台面,但那又如何,别人也不见得怎么光明。”
“哎,你这小姑娘怎么不听劝呢。”
“咕?”
一只乌鸦飞在车窗上,一双黄色的眼睛凝视着马车里面的姜多善。
“这只乌鸦怎么又飞过来了。”雀儿将车窗上的乌鸦赶走,忍不住吐槽道。
最近老是有一只黄眼乌鸦飞在姜多善的周围,赶走一次就又来一次,烦的不行。
附子瞧着这只乌鸦,总感觉在哪里看过。
这不是……
“梅府到了。”
随着车夫一声喊,一座古老的府邸出现在她们眼前。
梅家是祁国还没有成立前就已经建立在这,他们世世代代的生活在这里,一朝衰亡一朝兴起,梅家一直存在,他们是真正的世族大家。
“我要你谨记以下我说的话,梅家的家教森严,你入梅家不可失礼教,一言一行必须符合规矩,否则就算父亲认了你,其他人也是不认的。”
门口的仆人见姜多善一行人气质非凡,连忙道:“公子可有上门的请帖?”
姜多善道:“没有,但是我今天带来能医治梅公子的大夫。”
仆人见姜多善身后跟着两个提着药箱的人,又看着他们穿着也不是什么破烂户,想着许是梅公子的好友请来的名医,便进门通报了。
不一会儿,就有人请他们进去。
进入梅家内,一路随处可见的梅子树上挂着一颗颗圆滚滚的青梅,堆砌而成的假山下是潺潺而流的池塘,青石铺地,有几个穿着绿衣的丫鬟在提着篮子采摘成熟的青梅。
梅家家底深厚,里面的景物以及建筑不是司礼监能比得起的,雀儿本来想感叹上几句,但是想起小姐说这边重视规矩,以防说错话的雀儿只好闭紧嘴巴。
雀儿和附子先去给梅青瑞医治,姜多善则被带到一间大堂上。
“你是何人?”梅青林负手而立,穿着一身石青色的长袍,年过四十的他头上已有白发,眼下带着些许疲惫,眉眼间与牵机有七分相似。
梅家人喜欢衣着染青,牵机也是经常一身青衣,姜多善跟着牵机久了,衣服也渐渐地变青了。
姜多善拿出一块玉牌交到梅青林的手中,淡然道:“晚生是梅青意之子,今日承母亲之命,携大夫前来为小舅舅医治。”
梅青林握着手中的玉佩在颤抖,他认得这枚玉佩,那是在梅青意刚出生时他就亲手雕刻好的,梅青意一直戴着身上从未离身。
想到梅青意,梅青林的眼底浮着一层痛色,他看着眼前的少年,似乎想寻找着女儿的影子。
少年身姿挺拔,面容如玉,气质清贵,尤其是脸上那一副傲然于世的神情,与梅青意有八九分的相似。
“你,你母亲怎么样了。”
姜多善直视梅青林,不卑不亢,道:“多亏以前外祖父的帮助,母亲现在身体依旧很不好,过去的伤痛她并没有忘记,曾经的事在日复一日的折磨她。”
姜多善知道牵机被抹除状元最大的始作俑者是关榆阳,但是伤害最深的是她最敬爱的父亲。她明白这一次与梅青林的见面关乎她进入国子监,但是她忍不了不怼这个曾经深深伤害过夫子的人。
“过去的事情……是我做的太过了,青意记恨我是应该的,她现在在哪里,我想见她。”
梅青林想知道梅青意住在何处,过的好不好,嫁与何人,他真的很想念梅青意。
“母亲不想透露她的行踪,这些事情恕晚生无法告知。母亲此次让我前来一是想要医治舅舅,二来是想要外祖父替我寻个进入国子监的名额,母亲说,梅家的孩子终是要走上入仕道路。”
梅青林拍了拍姜多善的肩膀,沉声道:“好孩子,你叫什么?国子监的名额不用担心,外祖父会帮你拿到的。”
“我叫陆月。”
【作者有话说】
一开始取名姜多善是因为老是想起1988德善的名字。
德善,德善,德善……
多善,多善,多善……
名字由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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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哄人
◎下不来的贼船◎
陆月,京城里好像没有姓陆的家族,有的话也是一些小地方的,看陆月现在谈吐以及穿着不像是从小地方来的,许是女儿嫁的是隐居于世外的大家族?
梅青林看着姜多善越来越喜欢,这个少年郎像极了他的女儿,他对于女儿愧疚太多了,既然外孙来了梅家,他定要好好将外孙培养成一代文官清流。
女儿不做不到的事情,他会让她的儿子替她完成。
姜多善站的腿都酸了,那个梅青林还没有让坐她下,一直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姜多善知道那个梅青林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把对女儿的愧疚放在她身上呗,姜多善心里冷笑,要是梅青林知道她也是个女子,不知道又该如何懊悔。
“阿月今年方几何?”
“年十。”
年十的话,那不是青意离开梅家后就与那人成婚了,梅青林眼里满是叹息。
他已经老了,关于当年的事虽是无奈之举,但是总是会在夜里后悔要是没有用那么强硬的手段,女儿也不会就这么离家不回。
“梅公子醒来了。”仆人前来报。
梅青林露出惊喜的神情,他踉跄了几下,姜多善扶住了他,梅青林轻拍了姜多善的胳膊,欣慰道:“跟着外祖父一起去看你舅舅吧,他要是知道了你来定会高兴的。”
“疼疼,疼……”还没进去,姜多善就听见一个男子痛苦的呻吟声。
“梅公子你就忍着点,忍忍就过去了啊。”
“你们几个按住他,哎呀,别让他动啊,等会又得重新安了。”
梅青瑞头上的血滋滋往外流,四五个仆人按着梅青瑞乱动的双手双脚,附子拿着木板强行安在梅青瑞的腿上,雀儿在旁边为附子打下手。
这场景,莫名有点像杀猪……
姜多善和梅青林两人顿在门口,直到附子安好了木板洗净了手,又拿白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喘着气道:“安好了,三个月内不能洗澡只能擦身,你们准备个轮椅给梅少爷吧,三个月后我再来给他拆了这木板。”
“什么!三个月内不能洗澡,那我不得臭死啊。”梅青瑞大喊。
“青瑞,不得对大夫无理。”梅青林叱责道。
梅青瑞一下子焉了下去。
“这是我梅家给大夫准备的礼金,请先生收下。”仆人捧上来盖着红布的盘子,掀开来是一排金光灿灿的金元宝。
附子本来就摆手想拒绝,但是看到这一盘金光灿灿的金元宝,他觉得说出拒绝的话有些难为情了。
梅家真大方啊,从前他也去过世家治病,无论是哪一次收的谢礼没有一个能比的上梅家,附子看了一眼姜多善,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笑呵呵的收下了。
梅青瑞看见父亲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瞧着眼生,但是又有几分熟悉之感。
“他是谁?”
梅青林缓缓道:“他是你姐姐梅青意的儿子,他叫陆月。”
雀儿像是早已知道,一个人默默收拾好药箱,站在姜多善身边准备回去。
附子心头一颤,大脑一片空白,如果有选择的话,他宁可现在自己的耳朵是聋的。
“什么!”梅青瑞要跳下床,他忘记自己腿上还绑着木板,一下子上半边身子倒在地板上,下半边还绑着木板的腿留在床上。
仆人赶紧把他扶回床上,眼看姜多善就要离开了,梅青瑞着急喊道:“你真的是我阿姐的儿子吗?阿姐现在怎么样了?”
姜多善从雀儿身上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一瓶青梅酒,放在梅青瑞的面前,道:“这是母亲大人做的青梅酒,她其实很想你,但是因为有些不可抗力的难处不能见你,母亲希望你身体健康,过的快乐。”
“阿姐。”梅青瑞抱着青梅酒抽泣。
“原来小姐你让我带青梅酒是要给梅家小公子的啊。”雀儿边走边从里边翻出个画筒,“小姐,那这个画筒是要给谁呢?”
姜多善含笑接过画筒,被仆人送出门口时停顿了一会,摩擦着手里的画筒。
“阿月。”
姜多善转过身,梅青林已在门口朝她们走来。
“明日再来梅家一趟吧,既然你是青意的儿子,梅家的其他人也需认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