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越绮雨也笑笑,“你这车要是不改装,不都上不了路吗?”对方的铃木隼属于赛车级别的摩托车类型,并不符合上路规定,只能在专门的赛车跑道上行驶,大概是为了行驶方便,他也将其进行了一定的休闲化改造,使得这辆车可以正常开上公路。但从比赛的性能层面来讲,他的车整体质量仍旧优于她的奥古斯塔。
瘦高个见她对比赛用车的公平性没什么异议,也不再说什么,给她大概介绍了身边的两个朋友,分配了他们的任务。
“这个环道全长七千米,我们从入口发车,一圈定胜负,他们俩等会儿一个挥旗(发车)一个读秒(计时),你还有没有问题?”
越绮雨摇摇头,想起白天看见的这小团体的两个女生没在,好奇问了问她俩的去向。
“她们两个对赛车不感兴趣,所以懒得过来,”瘦高个看看她身后,“你那个小白脸朋友也没来啊?”
越绮雨眉一拧:“说谁小白脸?你是不是嫉妒他长得好看比你能接戏?”话刚说完,便远远听见汽车低长的呜啸,众人扭头,眺见一辆出租车朝这边开过来,在离环道入口几十来米的位置停下了。车上下来个人,正是陈大少爷。
“意祯?”越绮雨心头一悸,朝他跑过去。
“我不是叫你待在家嘛你怎么还过来啊……”虽说默默地吐槽了几句,可她脸上并不像在抱怨,反有些遮掩不住的喜色。
陈意祯也朝她跑过来,气喘吁吁地站到她面前,轻声地抢白:
“作业、作业我都改完了……我还是不放心你。”他并不知道对方看他看得愣神,只瞧见她的脸在夜色里板着,误以为她在生气,于是又小心翼翼地道了歉。
“对不起,你就当我杞人忧天好了,可我得过来我才安心。”
越绮雨心里本来就没气,听他这么说心更软了。
“我没有怪你,我是怕你过来太累了。好了,你就在这里等我两分钟,我比完赛马上回来。”
“等等。”陈意祯见她要去骑车,从自己衬衣的口袋里摸出一根头绳。红色的发圈,上头缝了个小小的蝴蝶结。
越绮雨眼前一亮:“你从哪里找的?”
她转过身去,虽不说话,但请他帮忙扎头发的意图明显。陈意祯面上有些别扭,可并没有拒绝。
“是在我们家楼下的饰品店挑的。”他把她的头发拢到一块儿,轻柔地扎成一束高高的马尾。他记得自己上次在食堂给她买过一根黑色的发圈,她当初说了句他没听清的话,还委屈得眼泪汪汪。他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她应该是对发圈的款式有些意见,于是在过来的时候给她选了款俏丽些的样式,希望她可以喜欢。
那头传来瘦高个催促的呼喊。
陈意祯给她扎好头发,叮嘱她注意安全。越绮雨抹了抹那根红头绳,转身牵住了他的手腕。
“过来。”
她牵着他往发车的地方走。
陈意祯不明所以地被她牵带着,心里忐忑起来,问她要做什么。
“再帮我个忙。”越大小姐把他带到起点,将瘦高个朋友手上的旗子拿了过来,递到他的手上。
“陈意祯。”
她扬起唇角,眼眸中闪着灿灿的光。
“为我挥旗。”
第75章 表白(1)
◎我对老婆说出了那句话。◎
在陈大少爷万分牵挂的等待下,越大小姐不负所望地拿下了比赛的第一名,尽管中途在S弯险些被对手超车,但最终也凭借着优秀的压弯技巧和漂移技术保持住了里程的领先。她最后凭一分四十六秒的圈速,以快对手十九秒的成绩取得了碾压式的胜利。
能在非正式的赛道上,用非赛事级别的机车取得这个成绩已足够让人惊叹,以至于瘦高个在比赛结束后再次对她产生了怀疑。当然,他怀疑的并不是她在比赛过程中是否作弊或是计时器是否出问题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而是她的实力等级是否只处在银牌的水准。
“比赛前我还以为你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毛头,没想到你居然拿得出这种表现。”虽然语气有些不善,但到底算是一种夸赞。“感觉不像只到银牌的技术,还是说这是你的超常发挥?”
“超常发挥?”越绮雨不禁哂笑,“得了吧,这是我生涯里最拿不出手的成绩,如果它会被记录在册的话。不过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强一点,虽然也不影响结果。”她说着,从机车皮衣的内袋里摸出那枚银勋章,抛给了对方,“这个送你了,俱乐部每年评完级都发,我还有好多个。”
瘦高个接过勋章,看了眼勋章背后的刻名,才反应过来越绮雨没在圈子里用过自己的真名。
“原来是你,那我倒是有印象了。”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点不甘和欣赏。
越绮雨耸了耸肩,从内袋里又摸出枚徽章,别在原来的位置,只是这枚徽章不是银色,而是更为耀眼的金色。
“总而言之,我赢了,以后在剧组我不想再看见你们欺负意祯,请你们遵守约定。”她笑了笑,语气有些不善,“不然我可以保证,你们不仅在演戏的圈子里混不下去,在赛车的圈子里也一样。”
瘦高个冷哼了声,看上去似是默认。他扬了扬手,和两个朋友骑上各自的机车走了。
越绮雨见问题已解决,转过身冲陈大少爷打了个响指:
“搞——定。”
见对方呆呆地盯着自己胸口的金徽章看,她以为他想要它,于是把小东西摘了下来。
“送你啦。好好保管,这跟那个银的可不一样,我只有一个。”
这是陈意祯在短短几分钟内的第三次失神。
第一次是望见越绮雨在刚才一骑绝尘冲到终点的时候,回想起那辆黑金色的机车划破夜色,裁开尘埃向他驰来的一刻,心跳的紊乱总是格外清晰。
第二次是越绮雨摘下头盔冲他笑的时候。第三次便是在看见那枚金色勋章的时候。
勋章在夜色里闪闪发光,和她脸上的笑一样亮。
于是,直到对方把勋章塞进他手里的那一刻,他才从掌心被硬物棱角摩擦的触感中回过神来,把小东西推还回去。
“我不是想要它啦,”他腼腆道,“我是在想有这个勋章的人一定很厉害,原来绮雨是这么这么厉害的人。”
恋慕之人的夸奖是世上最甜的蜂蜜。越绮雨吃了这一口,心里美滋滋,嘚瑟地哼哼:“我就说了,他赢我根本不够格。”
陈意祯被她的表情逗笑,默默地点头。周遭静谧的一片,远处民居的灯火也暗去不少,他提醒她该回家了。
“正好坐我的小奥回去,”越绮雨牵着他的腕子走到机车面前,拍拍后座,“走,顺便兜兜风。”
陈意祯没坐过机车,对着它纠结了一会儿,慢吞吞坐上去了。
“那你可别开太快。”
“放心放心,我会慢慢开的。”越绮雨把自己的头盔给他戴好,跨上驾驶座,提醒他抱着自己。陈意祯不好意思抱她,抬手抓紧了她的肩膀。她笑了笑,拧动了油门。
机车慢悠悠地往主城的方向开着。出镇的时候,越绮雨和陈意祯在大佛寺公车站旁瞧见了一台自动贩卖机。机器由公益机构赞助放置,里面摆的并不是食品饮料,而是和佛寺相关的一些纪念品。
越绮雨一眼便看中了其中的一款护身符挂件——和之前陈意祯送她的那款很像。她说她想在车上放一个这样的符。
陈意祯听她想要,便扫码给她买,只是在挑护身符的颜色上犯了难。越绮雨见他本来选了粉色又删掉换成了金色,心里老不乐意,问他为什么不选粉的。
陈意祯小声解释:“虽然我很喜欢粉色的礼符,可是我觉得它跟你的气质,还有你今天骑的机车不是很搭,我想你大概不会想要这个颜色。”
“你选你想要的就好,”越绮雨说,“你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陈意祯看她一眼,把头不自然地别了过去,“那、那我就买粉色的。”
他把护身符取出来给她。越绮雨提议把礼符绑在机车的车把上。陈意祯给她绑好了,看着机车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越大小姐见他憋笑又没憋住的样子实在太可爱,自己也忍不住笑,“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搭配看起来太诡异了?”金属风十足的奥古斯塔又戴上了它的樱花粉“耳坠”。
陈意祯捂着嘴点头:“好像真的很不搭,就像……像……”
“像变形金刚手里捏着个穿公主裙的Kitty猫?”
陈意祯的眼睛弯成了一道缝:“对啊对啊,你怎么知道我想说这个……”
越绮雨跟着他笑,在心里说他是傻瓜。她记得这句关乎审美的吐槽她上辈子就说过。
她抬头望了眼天上,月亮皎洁明亮,不似当初在细雨中惨淡朦胧。今夜的天气很好。夜风把礼符吹得摇晃。陈意祯和她开着玩笑,告诉她如果她的机车能变成人,一定会因为这糟糕的搭配而站起来邦邦地给他们几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