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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月夜_遇淮【完结】(9)

  剧院高层恭敬地邀请他往楼上贵宾招待室走,他淡淡拂手,遣散了欲步步相送的人。

  眼见着他抬步要往她这边走,舒怀瑾身后的人必然会发现她的踪迹。错过贺问洲事小,要是不小心掀起剧院腥风血雨的派系争斗就惨了,她可不想时时被人针对。

  她提起一口气,用披肩缠住脑袋,低着头同贺问洲擦肩而过。

  在这种场合,躲闪的行径太过明显,贺问洲实在是很难说服自己,刚才偷瞄他好几眼,此刻又如同鸵鸟一般降低存在感的人只是空气。

  他停步站定,在舒怀瑾埋头穿过时,稍稍倾身,绅士地给她让路。

  一缕香风袭过,他微不可闻地敛了下眉梢。

  终于吐槽完领导的一行人心神畅快,跨过转角便撞见贺问洲本人,顿时吓得腿软,颤颤巍巍地唤了声‘贺先生’,旋即如避蛇蝎般离开,贺问洲目光淡淡掠过,表情无波无澜。

  舒怀瑾摆脱偷听被发现的嫌疑后,靠着三厅的墙壁大喘气。这几天剧院的没有音乐剧演出,四周黑漆漆的,是藏匿的最佳地界,但待久了也挺渗人的。确认走廊上没人后,她正准备离开,不期间撞上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挡住她去路的是个男人,因为他胸前肌肉紧致结实,臂膀有力地握住她手腕,让她险些踉跄的步伐稳下来。

  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舒怀瑾对上一双深邃而富有故事感的眸子。

  瞳孔漆黑,如同水洗过的黑曜石。

  贺问洲不疾不徐地松开她,声线温和,“记得看路。”

  舒宴请向他倾诉的话的确没错,小姑娘冒冒失失的,看似不让人操心,实则处处让人记挂担忧,总觉得她会闯出什么事来。得时时刻刻盯着、看着。

  舒怀瑾站定,脑子光速思考开场白时,贺问洲似乎根本没打算等她,转身往外走。

  她匆忙追上去,亦步亦趋的。没有过多打扰,像个小尾巴似的。

  贺问洲停下来,远远地望着她,“舒小姐还有别的什么事?”

  她刚才揣摩过逻辑,贺问洲这样滴水不漏的人,来听音乐会前一定让人查过演出人员的排班。而她今天正巧没有出场,在他的视角里,她这是犯了倒追的大忌。

  他周身气场冷峻,舒怀瑾决定以柔克刚,软言软语的解释,“我今天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和师姐换了场次。”

  贺问洲依旧是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神色,精准拆穿她的漏洞,徐徐开口,“刚才躲我也是不小心?”

  舒怀瑾举起手指,“苍天作证,妈祖在上,我刚才真的没有躲你!我躲的是别人。”

  舒家从北边一带迁过来的,同沿海城市相距甚远,更何况舒怀瑾自小在京北长大,应该没有这些信仰才对,贺问洲挑眉,“妈祖?”

  少女眼瞳清凌晶亮,“我室友是福城人,信妈祖很正常啦。”

  贺问洲:“……”

  枉费他比她多活了十一年,贺问洲被她带地偏离了重点,回归至谈话本身。

  “舒小姐不用向我道歉,毕竟我们从没约定过什么。”

  闻言,舒怀瑾放缓呼吸,盯着他腹诽道,当然没约定过了,成年人之间的暧昧拉扯,哪能明说。

  想不到贺问洲还挺腹黑

  心声不能说出口,舒怀瑾学着他一本正经地道,“贺先生说的是,你只是碰巧路过我们剧院,碰巧在演出结束后逗留,然后碰巧遇见我。”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舒怀瑾笑意满盈,“这么说,我们还挺有缘分。”

  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贺问洲脸不红心不跳,“是很巧。”

  剧院里开着暖气,舒怀瑾穿着纯白礼服短裙,一双纤直的小腿白到发光。贺问洲想问她冷不冷,又觉得这话过于僭越,超出了作为兄长友人的范畴,直到余光瞥见一抹刺目的红。

  他的目光克制,匆匆一瞬便移开,舒怀瑾蓦然意识到她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裙子上沾了什么,饶是平时再大大咧咧,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她背过手遮住,“我还有事,下次见。”

  “等等。”贺问洲蓦然叫住她,脱下西装外套递过去。

  舒怀瑾怔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开窍了?万年铁树开花?殊不知她天马行空的想法落在贺问洲眼里,成了小姑娘被人撞破窘迫的矜持和羞赧。

  贺问洲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背过身,磁沉的嗓音放低,“围在腰上挡一挡。”

  第6章 暴雪夜

  ◎兵不厌诈◎

  羊绒外套残留着贺问洲身体的余温,面料柔软保暖,隐约泛着浅淡的木质香调。以舒怀瑾最近恶补的香水功课来看,应该是木质甘苔调。

  带着些许木苔潮湿的深沉气息,看似平和,却又缥缈如雾气,遥不可及。

  舒怀瑾忽然庆幸月经突然造访,不然哪能碰到这么好的机会。

  贺问洲抬了下眉骨,等她遮住那片污渍后,才启唇道:“女孩子在外要懂得保护自己。”

  她用无辜的眼神望向他,“我原本裹了件披肩在腰上的。”

  贺问洲看她一眼,不疾不徐:“皇帝的披肩?”

  “是真的披肩。”舒怀瑾说,“后来不见了,可能是掉在三厅了吧。那边好黑,据说几十年前有人在那上过吊。”

  百年剧场是从民国时期保留下来的,建筑风格偏俄罗斯,白天时庄重典雅,夜里一派阴森。

  刚才躲人时肾上腺素飙升,什么都不怕。

  现在要是让她重返回去拿,她可不敢。

  舒怀瑾说到这里止了声,眼巴巴地望向贺问洲。

  她生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狐狸眼带着介于纯与媚之间的风情,小巧挺翘的鼻尖轻皱,谁看了都得心软。贺问洲之前还不理解舒宴清怎么会被小女孩拿捏,此刻忽然明白了。

  这小姑娘就是他和舒宴清的克星。

  贺问洲沉默须臾,终究还是妥协,“想让我帮你找回来?”

  舒怀瑾见他上道,眼眸弯成月牙形状,“贺叔叔陪我一起,可以吗?”

  狡黠的眼神就差把套路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她刚才还说身体不舒服,这会胆子小成这样,贺问洲哪里忍得下心拒绝。

  他淡淡颔首,十分无奈的语气,“你带路吧。”

  舒怀瑾心安理得地将他的外套栓严实了些,带着他往音乐厅走,一路上,忍不住被他的美色吸引,频频侧眸打量他。贺问洲的忍耐能力似乎异于常人,被她这样打量,依旧从容松弛,好像完全将她当成了空气。

  本以为冷淡足以消减她的热情,哪知舒怀瑾是个不走寻常路的,见他并未出声,话也多了起来。

  “贺叔叔,你之前有过暧昧对象吗?”

  贺问洲皱了下眉,“没有。”

  舒怀瑾又问:“那年少时的春心萌动呢?”

  年少?那时自身尚且难保,何来精力谈其他。行至高处,过往如何便无人提及,自然没有知道如同人间炼狱般的旧事。贺问洲周身缠绕着一股冷郁之色,淡声说:“也没有。”

  确认完这两样后,舒怀瑾问出了自己最后一个介意的问题,“那朦胧好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有吗?”

  贺问洲的回应依旧简洁,“没有。”

  舒怀瑾在心底呐喊了句‘YES’,很好,纯情如白纸就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见她还想换个方式打探其他,贺问洲及时止损,居高临下望着她,“别再问了,从来没有过。”

  “舒小姐。”他再次唤她,觉得或许是她家里人将她保护得太好,提醒道:“以后不要再问和你年纪相仿的男人这些问题,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舒怀瑾抠字眼的本事一流:“相差十一岁也算年纪相仿的话,那我该叫你问洲哥。”

  贺问洲不动声色地揉着眉心,忽然觉得太阳穴发涨,头疼。

  舒怀瑾不在意他的沉默,自个找了个台阶下,“我就是好奇心重,随口八卦几句,我跟我朋友都这么聊天啊,有什么说什么呗,没见谁胡思乱想。”

  想法刚落地贺问洲就忍不住一嗤,什么台阶,她这是将他往悬崖上逼了半寸。

  “至于引起误会,多半是心里有鬼。”她顿了下,“你觉得是什么鬼?”

  贺问洲笑了一声,被她指桑骂槐气的。但他还是维持着年长者该有的风度。

  “吊死鬼。”他接过话茬,用一招声东击西将小姑娘堵得哑口无言。

  舒怀瑾酝酿好的暧昧拉扯氛围一下子全消散了。

  行至三号厅门外,贺问洲做势要开灯,舒怀瑾连忙按住他的手。贺问洲身形微滞,旋即恢复如常神色,不做声色地抽离。

  舒怀瑾显然没觉得这样的肢体接触有什么问题,摸黑开启了手机电筒,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不能开灯,我刚才听墙角差点被发现,还是低调一点好。”

  贺问洲失笑,总算知道她先前鬼鬼祟祟的原因,不咸不淡地说,“合着是让我陪你做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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