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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要杀我证道_水也鱼里【完结】(12)

  他下意识去拾榻上的被褥,披到宋闻溪身上,封住仅有的还未散尽的暖意,

  后知后觉,他竟能抓稳被褥,他能触到实体的物件了?

  “咚咚——”

  “叮当——”

  陆青衍听到两道不同的声响从门口传来,一道是敲门声,另一道是什么?

  他松开宋闻溪的手,快步走到门口,伸手扒拉门扉,却发现触不到实处。

  他无暇顾及,直接掐诀打开门,只见门槛前静静躺着一只白瓷瓶和一叠干净的纱布。

  宋闻溪哆哆嗦嗦的声音响起:“好热……”

  冷到极致就会变成热,越来越严重了。

  陆青衍运转灵力拾起药瓶,赶忙回到榻前坐到她身侧。

  宋闻溪已经将裹着的被子抖开,衣领也被抓得很开,露出白皙透着粉的锁骨。

  她大汗淋漓,眼眶湿润,无意识地抬手抓住陆青衍的手腕,像是在抓救命稻草。

  陆青衍被她的手烫得一抖,一时忘记使用灵力,白瓷瓶直冲冲地掉到手心上,没有穿过去,

  他恍然大悟,只有宋闻溪与他肌肤相触时,他才能碰到其他物件。

  宋闻溪又拉扯两下衣襟,露出更多皮肤,雪白的肩上印着骇人的伤口。

  陆青衍红着脸移目,重重地闭了闭*眼,平稳的声音难得多了几分起伏:“情势所迫,冒犯了。”

  他小心翼翼地拉下宋闻溪一侧的上衣,打开瓶塞,将瓶里的药粉倒在伤处。

  宋闻溪似是吃痛,“嘶”了一声,两臂顺势攀住他的脖颈,滚烫的体温霎时将周围蒸红一圈。

  陆青衍谨慎地避开她的手臂,拾起纱布将她的肩膀缠紧几圈,慢慢悠悠地打好结,而后将衣衫拉回来,恢复原状。

  他长舒一口气,轻轻地掰开宋闻溪的手臂,扶着她缓缓躺下,又腾出一只手去牵着她,另一只手好去扯过被褥盖上。

  晨风徐徐,太阳初升,为院子里镀上一层浅浅的暖色。

  陆青衍一夜无眠,站在院子里,望着随风摇曳簌簌作响的树枝发呆。

  “咳,咳咳。”

  两声咳嗽自屋内响起,应是宋闻溪醒了。

  陆青衍回到屋内,她正撑着床沿坐起,偏头便对上他的目光。

  她扯着虚弱沙哑的声音:“谢谢你。”

  陆青衍淡淡道:“顺手而已,不必言谢。”

  两人心照不宣地选择轻描淡写带过,都不提及具体的事,免得徒增尴尬,却又各自脸烫。

  陆青衍率先问道:“你怎么样了,还热吗,冷吗?”

  宋闻溪摇摇头,还是有些虚弱:“无碍了。”

  “宋姑娘!”

  花解语兴奋的声音石破天惊,却来得及时,阻止这场僵局恣意发展。

  她见宋闻溪唇色苍白,两颊绯红,蹙着眉关怀道:“宋姑娘,你生病了?”

  宋闻溪看到她就忆起昨夜那一剑,还是有点心有余悸,毕竟差点就一命呜呼了。

  但她看来并不知晓,又或是装作不知晓昨夜之事,为今之计,只有装傻充愣。

  宋闻溪硬着头皮忽悠:“昨夜风大,不小心就受寒发热了。”

  花解语不疑有他:“那你可要好好将养,风寒也分很多种的,要是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宋闻溪挤出个极其真诚的笑容:“多谢前辈关心。”

  花解语笑盈盈地拍了拍她的肩,恰好拍的就是受伤的那边。

  宋闻溪没忍住“嘶”了一声,努力稳住疼得快扭曲的表情。

  花解语疑惑发问:“你还受了伤?”

  宋闻溪绞尽脑汁,想出个生硬勉强的理由:“昨晚磕到床架子上了。”

  花解语偏头瞥一眼陆青衍,怪声怪气:“陆小友,你也不知道温柔点,不知道护着些吗?”

  突然被点到的陆青衍一脸问号,反而宋闻溪先反应过来。

  现在不生硬不勉强了,变成不上台面了。

  宋闻溪无力地苦笑,解释道:“花前辈,跟他没关系。”

  花解语心领神会:“不用解释,我懂,要我给你送些药吗?”

  现在她是真的相信花解语不知情了。

  宋闻溪欣然接受:“好啊,那便多谢前辈了。”

  花解语扬起一抹浅笑:“那我等会儿让桓娘给你送过来,我今日还有事,要出门整整一日,你们随意就好。”

  宋闻溪乖巧地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她蓦地想起伤口已然上过药,问道:“昨晚的药是哪来的?”

  陆青衍如实道:“不知道是谁送到门口的。”

  宋闻溪顿时暴起:“来源不明的药你直接用?你不怕是毒吗?”

  陆青衍挖苦她:“比直接死了好。”

  宋闻溪无言以对,毕竟那药真的有用,要不然她也不能这么快醒来,算他运气好?

  “唳唳——”

  一身白羽的灵鹤步伐轻盈,偶有几分笨重,很是焦急地叫着。

  宋闻溪:“?”

  她一脸茫然地看向陆青衍,然而陆青衍也甚为不解。

  它依然不断地唳唳着,可它不会说人话,他们无论如何都听不懂。

  灵鹤尖长的喙死死咬住她的衣摆,拼命拉着她往外走。

  它使的力气实在大,宋闻溪招架不住,被扯得东歪西倒。

  她艰难地稳住身形,向陆青衍抛出无助可怜的眼神。

  但他却道:“随它走,看看到底有什么?”

  宋闻溪无奈点头,与灵鹤打商量:“我跟你走,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它极通人性,听话地放开她皱巴巴的衣摆,唳唳两声。

  宋闻溪跟着它一路拐到后院,是昨夜跟丢花解语的地方。

  陆青衍也紧随其后,见到灵鹤用尖喙去戳墙角的一块砖头,却久久没能推动。

  他与宋闻溪交换个眼神,宋闻溪赶紧上前去按那个地方。

  灰墙边的砖头凹进墙内,埋于地下的暗门“卡吧”一下推开草地打开,现出一道长长的通往地下的阶梯,幽深昏暗,散着凉气。

  灵鹤打头阵先一步走下去,宋闻溪扒拉着陆青衍如履薄冰般地跟在后头。

  大概走了半刻钟,深邃狭窄的长廊才走到尽头,宽敞的石室显于眼前,比方才更加阴冷。

  宋闻溪不禁打了个寒颤,牙齿也开始打架,小声吐槽:“这里好冷啊。”

  她又偏头问身侧的陆青衍:“你冷吗?”

  他却无任何异样,淡淡道出一句:“不冷。”

  好吧,鬼魂应该是不怕冷的。

  宋闻溪不住搓着手臂,然而却越来越冷,留不住几分暖意。

  陆青衍若无其事地贴过去,暗暗掐了个诀,周围寒气被逼退,好像真没那么冷了。

  宋闻溪笑嘻嘻地看着他:“好像没有那么冷了。”

  四周是由坚硬的石头筑成的墙壁,中间有一张石桌,两个石凳,桌上躺着一盘残棋,西南方有一水池,平静无波,浑浊不可见底,旁边置着一张石床,石床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冰,冒着寒气,床上躺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毫无声息的死人。

  那人面上覆着白色纱绫,但隐约可见两个早已干涸的空洞的血窟窿,面色惨白,布着若隐若现的紫红色斑点,想来已经死去多时,冰床也留不住生气。

  他一身素衣,两手交叠在腹前,捏着一枚闪着幽幽绿光的青玉,紫红色斑点缓缓长出,又在它闪过光后渐渐消散。

  那枚青玉正是陆青衍的,它竟能保尸身不腐。

  灵鹤焦急地对着尸体叫了两声,一点微弱的光芒从它额心飘出,落到尸体的额上后,颓然倒地。

  宋闻溪不解地瞄了眼陆青衍。

  他从容道:“是他残存的神识。”

  过了几息,尸体竟开口说话:“今日冒犯二位了。”

  他浑身都没有动一下,除了煞白的嘴唇轻轻开合,拉着嘶哑悠长的声音。

  宋闻溪大惊失色,面色霎时白了几分。

  修界果然还是不适合她生活,穿来没几天,不适闹鬼就是诈尸。

  尸体又继续说道:“我叫凌鹤,凌厉的凌,仙鹤的鹤,是阿语曾经的……玩伴。”

  宋闻溪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便不再害怕,反而燃起对旧事的探究之心。

  凌鹤娓娓道来:“你们都知道阿语能够观过往,通未来,其实她幼时生的是双翳眼,眼瞳像是蒙上一层灰,什么都看不真切。我少时在街边遇到她……”

  花解语是个孤儿,幼时的她流浪街头,所有人都骂她小瞎子,讥讽她,捉弄她。

  她总是被欺负得灰头土脸,很是狼狈,直到遇到凌鹤。

  少年时的他意气风发,扬言惩奸除恶,捡到了这个小可怜。

  他低眉浅笑,轻柔地捋顺花解语额前的碎发,牵起她的手:“没事了,没有人会欺负你了,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家?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家这个词,一个听起来就很温暖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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